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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

浮世清歌

  “哒哒哒,哒哒哒。”左易娴熟的拿着手中的菜刀,将手底的萝卜切成薄薄的片状。

  

  “小先生,您今日是怎么了,您好像有心事!”老管家把切好的萝卜收到盘子里,忽然问道。

  

  左易:“禾叔,你说我爹如果还活着该多好啊!我真想为他做一桌饭菜。”

  

  老管家慈祥的一笑,说道:“老先生在天上看着呢!虽然吃不到嘴里,但是他心里甜着呢!”

  

  “禾叔,你见过我娘么!”左易忽然问道。

  

  老管家轻咳一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夫人。二十年前,老先生到长安游历。回来时,只说遇到了一生所至爱之人,还带回了刚刚出生的你。”说着,老管家望向左易,眼中仿佛还是当年那个用小棉被紧紧包裹的婴孩。

  

  左易低头若有所思,手底的萝卜仍轻轻的切着。片刻后,说道:“禾叔,我想出去走走了。”

  

  老管家轻轻的问:“小先生,您要去哪儿?”

  

  左易停下手,坚定地说道:“长安。”

  

  ————

  

  云潮宫,云潮殿

  

  左易让禾叔通知了云潮宫里的所有人,包括一些龙族、仙客,只说是家主有几句话想要和大家说。此刻,云潮殿内的人已经汇集的颇为密集。

  

  众人之间,有人互相讨论着,好奇着云潮宫的家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也有仙客醉着酒眺望着远方,心思已然不在于此。

  

  “敖凌龙君以为,云潮宫的家主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问道。

  

  只见那来人身着一袭水蓝色道袍,背负长剑,腰间挂着两串铜钱、一只浅黄色葫芦瓢,剑宇眉英,面容含笑。

  

  “画坛先生!”敖凌微微倾了倾头,看向一旁的来人。

  

  还没等敖凌全回过神,一旁的敖稚却抢先开了口,说道:“我猜这云潮的家主,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儿,躬着身子弯着腰,得三五个人搀扶着才能出来。”敖稚说笑着,言语之间仿佛真是稚气未脱。

  

  “不得无礼。”敖灿手执一柄折扇,轻轻的敲了敲敖稚的脑袋,看似严厉,眉目之间又透着一丝宠溺,说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是个孩子。”

  

  “二哥莫打,敖稚知错了!”敖稚委屈着脸,轻轻的揉了揉头。敖劫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而敖凌身旁的小痴早已经“噗哧”的笑出了声音。

  

  敖凌正身说道:“这一年来,我东海方士日日夜夜在云潮宫醉酒赏月。虽从不曾见过家主,但想必这家主定是一个心胸开阔、气度不凡之人。”

  

  画坛微微一笑,款款作揖说道:“龙君此言,方才是虚怀若谷,暗室不欺。”

  

  敖凌哈哈一笑,说道:“不敢当,先生过奖了,先生亦是胸怀天下,豁达明朗。”

  

  “可真是互吹互捧,也不知道大哥天天这样活的累不累。”敖稚在一旁偷偷的低眉轻语。

  

  “家主到。”一边的小仆忽然高声喊道,众人的目光顷刻间都被吸引了过来。

  

  只见左易峨冠博带,步履沉稳,轻轻的走上前来。

  

  “我,云潮宫左易,云潮宫第十七代传人。自我八岁始,至今日,已十二年。”

  

  霎时间,殿内众人哗然一片。谁都不曾想到过,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是这座举世皆惊的宫殿的主人。龙君敖凌亦是心中一惊。一旁的琴师小痴呆呆地望着左易,但此刻,左易已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小画师了。

  

  左易说道:“今日邀大家聚集云潮殿,是鄙人有几句话想对大家说。我云潮宫兴建千百年,左家人历代皆是痴迷于楼阁。几日之后,我将启程游历各地,云潮宫内还请诸位多加照顾。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无章法,不立恩威。我云潮宫的待客之道终应说清,无论你是人、是仙,在我云潮宫内,皆要遵守云潮宫的规矩。”

  

  众人一听,霎时间紧张起来,一些仙客更是面露怒意。一旁的禾叔心中也是一惊,心想:“莫不是小先生要将这些东海仙客赶出云潮。即便不是,这些仙客一生自由惯了,又哪里受得了什么拘束。”

  

  只见左易面不改色,严声厉气的说道:“我云潮宫的待客之道只有两条。”众人间,自是静到了极致。左易稍微停顿,环视众人,环视过程中,亦将目光偷偷的在琴师小痴的身上停滞片刻。回神说道:

  

  “其一,凡在我云潮者,皆视为客。凡是客者,云潮宫自会供给食住,不应收取来客分文钱财。”

  

  “其二,我云潮自是坦荡,凡善待我云潮者,皆有恩情。过往方士、文人墨客,应无所禁制、不拘小节。”

  

  沉寂片刻,忽然间众人欢呼了起来。众人心中都清楚的知道,左易这哪里是立什么规矩,分明是直接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自由自在,不受任何节制。左易不说,云潮宫一直也是如此行事。

  

  欢呼过后,众人慢慢散去,各自欢颜。

  

  “小画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是那琴师小痴又能是谁。“还是这样叫你更加亲切,想不到,你竟是深藏不露。”琴师小痴轻轻的说道。

  

  “真想不到,左先生竟是真人不露相,骗得我等好苦。”敖凌玩笑着向左易说道。

  

  左易悄悄望了一眼小痴,转过头微笑着向敖凌说道:“龙君真是过奖了,小人一介俗人,能与龙君相识,此间已是至幸。”

  

  “先生刚刚说要启程游历,不知先生要去何处?”敖凌笑着问道。

  

  左易答道:“左易修缮云潮城十二载不曾离开。二十年前家父是从长安将我带回。而长安楼阁自是典雅,百千家如围棋局,十二街长如菜畦,所以此去游历,志在长安。”

  

  “什么!这么巧。”一旁的小痴忽然一惊。“龙君刚说要带我去长安看灯海。”

  

  左易忽然一惊,瞪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说道:“什么!去长安!”

  

  “是啊!去长安,看灯海。”小痴确定的说道,眉眼弯弯,满怀笑意。

  

  敖凌说道:“既然如此,你我正好同行作伴,一路上还可以相互照应。”

  

  左易心中一阵酸楚,心中也已经满是尴尬,但又无法推辞。只好笑着说道:“如此妙极,如此妙极!”

  

  一旁的小痴开心的笑了,三月正暖,露出无限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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