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人午餐

第二十一章四人午餐

11点半刚过，李筱然就打来电话。

“晨曦，下班了吗？”

“我手上的图纸还有一点没改完，这份图纸要赶在中午下班前传给D.F那边。可能还有个十几分钟吧。”

“哦，那我们先去了。就在对街的壹品寿司店，我一会儿把包间名发给你。”

“好，我尽快赶来。”

改完图纸，已经快十二点了，付晨曦一路小跑赶到寿司店。推拉式日式门的包房门口整齐地摆放着三双鞋，一双女士高跟鞋，两双男士皮鞋。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把鞋脱下摆好，拉开包房的门，果然，那个她不愿碰见的人盘腿坐在桌边。

“晨曦，你来了。”李筱然招呼她。

顾承彦和李筱然并排坐在和式餐桌的一边，顾承彦的正对面坐着一个有点脸熟的男人。付晨曦在他旁边坐下。

“付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男人转过头和付晨曦打招呼，“还记得我吧？陈志凯，上次在筱然家我们见过一面。”

“当然记得。”付晨曦点头。

“晨曦，我把承彦哥叫上了，你没意见吧？你不会觉得和他吃饭有点拘束吧？”

“不会。”付晨曦看了一眼顾承彦，很快移过眼睛，看向对面的晓然。

“那就好，你千万别把他当领导看。今天我还和他说呢，以后在工作上，他必须照顾你。如果他敢在你面前摆领导架子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

“摆领导架子？我像那种人吗？”顾承彦开口，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和昨晚那个醉酒的他相去甚远。

陈志凯接过话：“顾总，不是我说啊。你们公司也太压榨员工了吧，工作量这么多，员工想提前一会儿下班都不行。对女员工，应该多加照顾嘛。”

服务员开门进来，把托盘上的菜放到桌上。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天天无所事事，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服务员端起酒壶，往杯中倒入清酒。

“承彦哥，昨晚你喝那么醉，今天就别喝了。”李筱然把顾承彦面前的杯子移开。

“喝醉？这就新鲜了，从我们一起在美国读高中，到现在，十年了，我印象中的顾承彦可是从来不让自己喝醉的。昨晚什么情况啊？”

顾承彦转过头，似不经意地看了付晨曦一眼。从刚才她进门，他就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和她产生目光接触。陈志凯的话，忽然让他感到几分尴尬，就像青春期的少年被戳破懵懂的心事一样。他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她正埋头吃东西，并没有看他。

他遮掩道：“工作了，当然和学生时代不同。在社交场合，不能恣意而为。无论面对生意伙伴，还是面对下属，为了树立一个好的形象，建立一个好的关系，不想喝也得喝。”

原来如此。付晨曦在心里暗自思忖。

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她的耳朵，她忽然觉得自己原是如此的可笑，她心里竟然曾以为他是因为她，才喝得烂醉如泥。她到底在干嘛？坐在她对面的这个人，是她的上司，是她朋友的未婚夫，他送过她回家，他帮她喝过酒，但这又如何？

付晨曦，清醒一点。

“漂亮，”陈志凯拍拍手，“难怪我爸经常‘恨我不成你’，我要是有你一半，也不用天天被他骂了。”

“你要是有他一半，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批被祸害的良家少女。”

“李筱然，你能不能别诋毁我，”陈志凯把一盘秋刀鱼端给付晨曦，“晨曦，别听她乱说。”

“哟，还能从你脑里众多女性名字中准确搜索出我们晨曦的名字，不容易。”

“只要是美女的名字，我只听一遍就能记住。”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晨曦早就有护花使者了，”李筱然转过脸问付晨曦，“晨曦，我听说郑南风回来读研了，他是为了你吧。”

“你不要开我玩笑了，他只是更喜欢这边的导师。”

“他连北京的保研机会都放弃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什么？从高中开始，大家就都看出，他对你照顾有加，和对别人不同。大学四年过去了，他都没有改变心意，难得他人又这么优秀，我不信你不心动……”

“咳咳咳……”顾承彦被什么东西噎住，脸胀得通红。

“承彦哥，怎么了？你没事吧。”筱然一边帮他轻轻拍背，一边端起旁边的水杯递给他。

顾承彦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陈志凯动了动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忽然就噎住了？”

见他还在咳，付晨曦站起身，提过餐柜上的水壶，给他的水杯里加入茶水。

“谢谢。”他有点不自然地说道，眼睛刻意避开她。

付晨曦什么都没说，把水壶放在桌上他够得着的地方，就重新坐下。

陈志凯敏锐地察觉到顾承彦和付晨曦之间微妙的气氛。

“好点了吗？”李筱然还在轻轻给他拍背。

他身体略微往旁避了一下：“没事了。”

刚才的一切，陈志凯尽收眼底，他看似玩笑地道：“这么大人了，好好吃着饭还能噎着。噎哪儿了？喉咙还是气管，还是心脏啊？”

“你有没有常识？噎饭还能噎到心脏去？”李筱然没听出他的意思，一如往常地和他斗嘴。

“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走吧，下午我还有会。”这顿饭顾承彦本不想来，但拗不过李筱然的坚持。也或许，他怀疑在内心深处，一个失控的自己在以筱然的劝说为借口，说服另一个理智的自己。

从包厢出来，付晨曦去了前台结账，李筱然去化妆间补妆，顾承彦和陈志凯两个人站在门口。

等待的间隙，顾承彦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吧台边背向他们站着的身影。目光一触及到她，他又快速地移开，看似不经意地四下移动自己的目光。

在陈志凯这种情场老手面前，他的掩饰技巧显得十分拙劣。陈志凯忍不住笑道：“你觉得这个付晨曦怎么样？我觉得挺新鲜的。”

“你不是喜欢那种火辣奔放的吗？你口味这么广？”

“所以我说新鲜嘛。像这种漂亮中还带着几分清纯的女生，我身边真的很少见。我打算追追她。”陈志凯故意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你认真的？”

“什么什么意思？我想换换类型,你听不懂我说话?至于什么认真不认真的，你什么时候见我认真过？我和她交往一两个月，她也不吃亏嘛。”

“别到处为祸社会。”顾承彦皱起眉头。

陈志凯见他真的生了气，心里越发觉得有意思：“你怎么和李筱然讲话越来越像？我以前一直都这样，也不见你说这种话啊。你只是人家的领导，又不是人家家长，也不是警察，你管这么宽？”

“随你。”顾承彦丢下一句话，朝对街走去。

“承彦哥怎么不高兴了？你们说什么呢？”李筱然从化妆间出来，看到顾承彦扬长而去的背影，转过身问陈志凯。

“谁知道呢。”陈志凯看了眼走过来的付晨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向街对面走去。

“有意思”，望着前面那个自己从小认识的家伙，陈志凯不禁觉得有趣。还是第一次吧，看见他在某个女生面前也会觉得不自在，也会觉得紧张，也会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对对方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