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进驻顾氏

第十二章进驻顾氏

几十层高的摩天大楼，外墙一块块规则的玻璃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保安早早就在大门附近巡逻，进入大厅，打了蜡的大理石地面在欧式大吊灯和四周射灯的照射下泛着光，清洁阿姨认真地擦拭着墙面的瓷砖。早起的上班族陆续打卡进入楼内，付晨曦在人事部同事的带领下上了楼。金色的四座联通式电梯很快停在25楼。

门打开以后，在铺着地毯的大厅内，一款款格子间将诺大的空间精心分割，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射进来，照在临窗的桌面上，照在办公桌上成堆的资料上……

虽然还没到八点半，但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在埋头工作。

和许多大学生一样，这样的大公司曾是付晨曦梦寐以求的地方，四年苦读，不，十六年苦读，甚至更长时间的付出，都不过是为了占据这里小小的一个格子间。似乎置身于那几平方的空间内，就离理想的人生近了一步，虽实际上仍是很远，但至少看到了那个世界透过来的光。

人事部同事领着付晨曦熟悉了一圈公司的基本情况，最后把她带到她的位置上：“以后你就坐这里。”

旁边埋头苦干的同事抬起脑袋，人事部同事介绍道：“这是方洁”。

“方洁，这是今年新招的同事。”

“你好，我叫付晨曦。以后请多多指教。”

在这样的大公司，即使是风吹草动也传得很快。上周她就听说有个本科生被破格招进来，大家都在议论，公司十几年都没招过本科生了，不知道是什么背景，这么神通广大。

方洁原以为对方是个跋扈的千金小姐，但没想到，是面前这种朴实又带点青涩的小女生，一脸初出校园的懵懂纯真。

“你好。我是方洁。王经理安排我带你，以后我会让你慢慢着手参与我手上的一些设计项目。不过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面对我不用拘谨。”

付晨曦在座位上坐定没多久，看见方洁抱着一叠资料起身，走到复印机旁边。她主动走过去：“你要帮忙吗？”

“那好，麻烦你帮我复印双页，一共二十份。”

“好的。”付晨曦接过资料，厚厚的文件封面上写着“关于顾氏集团XX区A块地度假村项目设计企划书。”

顾氏集团？顾总？是那个人吗？这个顾氏集团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她正想着，刚才领她参观的人事部员工领着另一个女孩过来了。

女生脚踩一双六寸左右高的细跟凉鞋，脸上画着浓妆，即使几米开外，也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方洁，这是今年新招的另一个同事，蒋梦。”

方洁早就了解了这个蒋梦的背景，她虽然学历漂亮，是留学回国的硕士海归，但她的学历都是她开连锁超市的父亲用钱砸出来的。能进这个公司，也是因为她的姑父是公司高层。她本来不想带这样的人，但分配新人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带关系户，方洁资历尚浅，所以两个“关系户”都落在了她头上。

好在刚才一番观察，她觉得付晨曦还算本分勤奋，而这个蒋梦，显然足够让她头大。

虽然已经过了九点半，但姗姗来迟的蒋梦并不为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感到分毫的抱歉，她懒洋洋地开口打招呼：“你好，我是蒋梦。”

介绍完以后，蒋梦坐在付晨曦对面的办公桌上。几分钟以后，她开始用WeChat不停地发送信息，因为紧锣密鼓的“滴滴”声陆续传来。

“你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去帮晨曦复印一下资料吧。”方洁终于忍无可忍。

“好的。”她嘴上说着，但只是走到打印机旁边看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我去上厕所，”就走远了。

付晨曦无奈地冲生气的方洁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过了半个多小时，蒋梦不知终于从哪里回来了。她提起凳子上的包，冲方洁嘟哝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不待方洁回话，她就挎起她的香奈儿小香包扬长而去。

方洁拍了拍还在辛苦装订复印资料的付晨曦：“唉，以后你惨了。本来你们两个都是实习生，有的工作应该你们两个一起做，不过现在看来，只能你一个人做了。”

付晨曦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道：“没事，进公司之前，我就做好战斗准备了。”

她说的是实话，她以为这个工作机会是陈教授的坚持给她争取来的，她下定决心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工作，不让教授丢脸。

特别是周末，她去医院陪母亲，她忘不了当自己告诉母亲这个公司有多厉害，自己有多幸运的时候，母亲脸上洋溢的光彩。这种光彩，她很久没看到了。

因为那个夜晚，因为对高考的影响，母亲其实一直都很自责，现在看到女儿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她的心稍微宽慰了一点。

这些年，付母生病吃药花了很多钱，她和医生来联合起来，骗诉付晨曦，告诉她大部分的医药费因为做了贫困补贴申请，都医疗报销了。但其实，这些钱是李国华帮着付的。李国华让她不要告诉付晨曦，不要让孩子有心理负担。她本来不好意思领这个人情，但她更不忍看着付晨曦再承受更大的生活压力。这个孩子已经够难了，学费，生活费，部分医疗费，都要靠她自己。

方洁觉得眼前的女孩虽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其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韧劲。一上午的时间，她对这个自己在见面前原本心有芥蒂的“关系户”印象好了很多。

“方洁，我有个事情告诉你。”王经理朝两人走过来。

“哦，晨曦也在啊。怎么样，还适应吧？呵呵，不过才一上午的时间，也还谈不上适应不适应。不过跟着方洁好好学，你没问题的。”

这个势利眼，对一个实习生这么客气？方洁心里对付晨曦的背景更加好奇。

王经理转过脸继续对方洁道：“顾氏那边，要求我们设计部有人进驻。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派你过去。这个项目对我们很重要，到了那边，小心做事，知道吗？”

虽然这是被委以重任的好机会，但方洁不明白为什么派自己这种资历不够深的人过去：“已经决定了吗？我去没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自信点，做好这次的事，这可是你的好机会。而且，不是你去，是你，带上你的人去。”王经理指着一旁的付晨曦。

“呃，一起去没问题，可是蒋梦也要去吗？”方洁有点为难。

“嗯，一起去。下午交接一下手头其他工作，明天就去。”

看着王经理远去的背影，方洁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是好事吗？”付晨曦对这个行业的规矩还不太了解。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公司吧，刚拿下顾氏集团的一个大项目。本来对这种项目，我这种级别的，也就是帮着公司的大牛打打杂，参与部分设计，帮他们做点小修改。但是像顾氏这种大公司，一般都要求选定的设计公司派几个设计师过去，方便在两边传达信息，交流意见，”方洁怕付晨曦听不明白，解释道，“简单说，就是我们要为这种大客户提供‘上门服务’。虽然我们只是’沟通的桥梁’,但这个桥梁可不好做，一旦沟通出了问题，公司就会认为是桥梁塌了的原因。做好了呢，功劳也大，要是半途黄了，我们就‘咔’。”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明白了，”付晨曦深呼一口气，“不过看王经理的态度，应该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们现在只能好好干，保证项目顺利进行。”

想到还要带上蒋梦这种人，方洁就更加觉得头大：“不过，他干嘛非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