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鸟飞逝（7）

“喏。这是你要的土豆粉，加了小米辣和香菜。”

“谢谢啊。”

“嗯。”

我将专业书和笔记本推到角落里，腾出一块地方，然后开始拆食品包装袋。

“许峤。”

“嗯？”

“你最近是不是把自己逼得有点紧了？”

“有吗？”我用勺子撇去表面的香菜舀了一口汤。

“你很缺钱？”王襄靠在床架上，一副问不出所以然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只好和他说明了原因。

“哦～原来是想给男朋友买礼物啊？”他像是豁然开朗了，说话的尾调逐渐上扬。

“什么！”原本沉浸在游戏世界中的苏遇和一把扯下耳机，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我…我刚刚没听错吧？许峤你居然恋爱了？”

刚冲完澡的宋临飞揉了他一把头发：“不是吧？你神经未免也太大条了点吧？”

“啊！”苏遇和失声尖叫：“把你的湿爪子拿开啦！”

“揉一下又不会怎样，放心，我保证明天起床，你的发型还和之前一样。”宋临飞笑着跳上床，坐在床边擦头发。

苏遇和回了个白眼，突然露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嗳，不是。你们怎么都背着我…所以说咱寝室现在就只有我一条单身狗了呗！”

“嗯。”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啊！怎么可以这样啊！咱之前不是说好要单身万岁的嘛！”

“那个嘛…”这次说话的人是王襄：“后来发现恋爱其实也挺好的。”

“其实…还算不上是我的男朋友。”我说。

“什么？”

“但是他对我特别特别好，所以想通过兼职赚点钱然后买一件高档点的礼物送他。”

苏遇和突然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礼物也不一定要高档的啊！重要的是心意吧？”

“许峤，我看你还是把快餐店的兼职辞了吧。”王襄说：“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吧？”

“快餐店？”宋临飞说：“我认识一个人，他的工作室最近好像在招模特，你要不要去试试看？那个来钱比较快而且轻松。”

“这……走后门…不太好吧？”

“噗！”苏遇和笑得捶桌：“走后门？哈哈，许峤你未免也太可爱了点吧？”

“啊？”我看像王襄。

王襄只是摇头：“你别理他。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哦。”

宋临飞朋友的工作室位置开得很偏僻，从外观上看比较…额，简陋。但里间却异样干净整洁。设施设备，看起来也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通过面试后，我被拉到一个隔间化妆，换衣服。

之后便是走流程。

工资是按日结的。所以每天下班回学校的时候，都要去银行去存钱。

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点增多，那真是叫人十分愉快的体验。

圣诞前夕，我在征询了其它三位室友的送礼心得之后，最后敲定给许之沿买一只钢笔。

还特地请人在钢笔内侧镌刻了一句话：“ Je te veux.”

这是一个秘密。我想我并不会告诉许之沿。

圣诞节在我强烈的期待中如约而至。

中午放学后，就径直奔回了家。

天空灰蒙蒙的，行道树上已经挂满了彩灯。

今天许之沿依旧要工作，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会早点回来。

我向刘婶点了几样许之沿比较喜欢的菜，然后搬出卧室里早已买好的圣诞装饰。

这是我第一次替人过生日，再加上对象是许之沿，于是夸张地掏出了近乎全部的热情。

中途手机响个不停。拿起来一看发发觉寝室群里聊得正欢。

我：【你们怎么看起来比我本人还要激动啊？】

苏遇和：【我不激动，我一点都不激动。】

王襄：【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嗯。已经差不多了。】

宋临飞：【@苏遇和，还聊呢？老师都叫你三遍了？】

苏遇和：【不会这么倒霉吧？魔鬼老师居然叫我来段无实物表演！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宋临飞：【凉拌。谁叫你上节课摸鱼看日杂？】

我笑着放下手机，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

“哇～好漂亮！”

“刘婶。”我坐在人字梯上挂玩最后一个彩灯，然后跳下来：“终于弄完了。”

我帮着刘婶将餐食摆上桌子。然后给许之沿发了一条微信。

回复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

“刘婶，他回来了。”我觉得自己脚下像是生了风。外边是天寒地冻，但我心里却像是燃着一把火。

我跑出院子，推开门，看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靠，引擎声很快就微不可闻。

然后车门开了，许之沿今天很帅，从头到脚都像是打磨抛过光了。

“许之沿！”

他用大衣裹住导弹般投射而去的我，问我怎么不穿外套就跑出来。

我只是用鼻尖蹭蹭他的胸口：“等不及了。我想见到你。”

天空开始飘起细雪。雪瓣落在他高耸的肩头。

“生日快乐。许之沿，祝你30岁快乐。”

“谢谢。”他摇晃着手里红色的礼品袋。“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是什么？”

“围巾。”

“我喜欢。”我说：“我很喜欢。”

他笑着将外套递给刘婶，“可你连看都还没有看。”

“只要是你送的。”

依照惯例，他先是上楼换了一件家居服。大概是为了烘托节日气氛，所以特地挑了一件暗红色的针织衫。

饭后。我为他端上蛋糕。

烛火中，客厅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人。

刘婶、司机、还有他的贴身保镖。我们一起为他唱生日歌。

但最后，他盘子里的蛋糕却一口没动。

“许之沿。”

“嗯？”他停下搅动奶油的动作。

“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样的安排啊？”

“没有。”他覆住我的手背：“别胡思乱想。”

“礼物。”我说：“礼物放在你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