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

“不。”路西法一口回绝，“说出去也对你们没什么好处，对吗？”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的确，她们身份等级有很大悬殊，在这个世界里，说出去对玛丽亚的家族、苏伊尔和玛丽亚的性命都有极大威胁。

　　“等，等一下，”玛丽亚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巴特的异能明明被抑制了，但……”

　　“噗。”路西法笑眯眯的，“你说你们那小玩意儿能抑制异能？”

　　苏伊尔愣愣地看着他。

　　“当然！”玛丽亚急忙说。

　　“那是普通的异能啦~”路西法身后出现一大片阴影，他半闭上眼，“我是什么？”在他身后，黑色羽翼缓缓张开，“我不是人。我是路西法。”

　　他又打了个响指，羽翅消失了。

　　“第三件事，把巴特送回病房，他还没有醒——”路西法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有，而巴特伏莱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

　　等她们扶起男孩，另个声音响起。

　　“巴特刚才拼命想从睡眠里醒过来阻我呢。”

　　苏伊尔抱着他的手僵了僵，然后又想起那个笑容。巴特……竟然笑了……意外的好看，像黑夜里出现的一缕月光。虽然内在是路西法，但他用的是巴特的面容，就像……

　　他真的在笑一样。

　　但是那是多么空洞，少了什么。

　　不管怎样，都要让他真正地笑！

　　苏伊尔下了决心。

　　长长的走廊似乎一会儿就走完了。她们推开木门，屋内的灯光亮得耀眼。

　　将巴特伏莱扶到床上盖好被子以后，玛丽亚坐在苏伊尔床上小憩，其余几人全围了过来。由于异能，他们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弗雷德的脚瘸着，一跌一撞从他床上走过来。

　　“他三个小时前还好好的，”杰奎琳说，“才醒呢。”

　　“听到你在他主治医师办公室之后，疯了一样要跑去找你，”德克翻了个白眼，“拦都拦不住。”

　　“现在又晕了。”克罗艾拍拍苏伊尔肩膀，“为了你哦。”

　　“克罗艾！”苏伊尔不满地叫道，“你闭嘴！”

　　巴特伏莱猛地睁开眼睛。

　　五个人都吓了一跳。

　　“行，既然你醒了，”德克突然说，“我就回去补觉，现在是凌晨呢。”

　　杰奎琳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跟着德克走了，不忘说一句：“你还晕着的时候，他还抱怨你怎么还不醒呢。”

　　弗雷德里克和克罗艾看了看巴特伏莱。

　　“你们——你们也去吧。”他说，“我想和苏伊尔单独聊聊。”

　　两人走后，巴特伏莱转向脸红耳赤的苏伊尔。

　　“呃——”巴特伏莱想了想，压低声音，“我醒来之后，感觉到路西法不见了，发现他和你们——”他看看玛丽亚，“在一起，而且很危险。”

　　苏伊尔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

　　“我就去了主治医师办公室。”巴特伏莱眨眨眼，“你——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啊，我，”苏伊尔的脸更红了，“因为你一直不醒，都八天了，八天！”她压低声音，“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我在意你，呃，我担心你！我想让你快点，快点醒过来，如果，如果你——”

　　“如果我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巴特伏莱猛然凑近苏伊尔。

　　苏伊尔吓了一跳，她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脸颊发烧。她可以看见对方眼睛里精巧的蝴蝶纹路——还有，尖细的蛇一样的瞳孔。

　　“谢谢。”巴特伏莱轻咳一声，脸颊好看地浮上一丝红晕，但眼眸里毫无波澜。他注意到对方脸红的不正常，甚至有点晕乎乎的。

　　“你怎么了？”他皱了皱眉头。

　　“没！没什么！”苏伊尔从床边惊跳起来，扑回床上，用被子把脑袋捂住，玛丽亚吓了一跳。

　　“噗。”巴特伏莱突然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人在意自己，有人担心自己，有人……心里很暖和，像有一个太阳露出了乌云，将阳光洒在土地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他。

　　这几天从未感到过的放松和愉悦弥漫在他们心头，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巴特伏莱回过神来，他看过每个人的脸，最后直直地看向苏伊尔。

　　两人目光交叠。

　　空气仿佛不再流动。

　　男孩眼里闪现出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光彩。

　　他弯起两边嘴角。

　　“谢谢。”他从未如此诚恳认真地说出一句话。

　　苏伊尔深深望进他的双眼。温柔如同一滴墨，无边无际地晕染开来。冰冷的蝴蝶形血红花纹棱角变得柔和，她突然感觉到——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她属于他。让她永远溺死在他眼中吧。她眼里再没有别人。

　　巴特伏莱的笑容极其好看，但他当然不知道。

　　等自己发觉每个人都看着他时，巴特伏莱才发觉这个场面很尴尬。他清了清嗓子，缩回被窝里。

　　门突然开了。阿格列斯大步跨入房间。

　　“这个时间你们应该闭上眼睛睡觉。”他冷冰冰地说，“玛丽亚，我发现你竟然和肮脏的异能实验品们呆在一起，真是意想不到啊。”

　　苏伊尔敏锐地感觉到从巴特伏莱那个方向传来一股冷气。房间里两股气场在碰撞。

　　“的确，米歇尔小姐总会做出令人费解的举动。”伊万从他身后背着手出来，脸上一丝难以察觉的讥笑。

　　而从伊万背后如同俄罗斯套娃一样钻出来穿着睡袍的米娅·汉密尔顿。“还请米歇尔小姐认清自己的立场。”她机械地说。

　　玛利亚笑嘻嘻的。

　　“难不成所长大人还在为我打你一枪的事情生气？”她轻巧地跳下床，“报告所长大人一声，从明日起，我将教授他们论理知识。”

　　“我想他们没有补习的必要，”阿格列斯鄙夷地瞥了一眼巴特伏莱，说道，“我不允许。”

　　“是吗，所长大人？”她转身指指德克，“最基本的亚特兰蒂斯大陆五大要区都不知道，您认为他们可以去比赛？”

　　阿格列斯皱起眉头。“啧，你身体里的动乱分子被触发了吗，玛丽亚？不行就是不行。还是……”

　　他轻蔑地抬起下巴。

　　“你认为研究品们有叛乱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