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岸山
“你是……是……何方神圣?”土地公微微颤抖着抬起手,指着眼前威严之人问道。
可他却好像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神色淡漠,眼神戒备。
土地公刚刚瞧清了他的长相,便觉得他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模样,定也是他的小辈,怎得如此无理……虽然自己如今闯进来也很无理……但细想,这小子难道不也是闯进来的?怎么如今这态势……倒看上去像他是这里主人一般……
土地公又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此人周围仙气缭绕,且仙气似是沉稳坚韧,内力很是强厚,似是有上十万年的修为……这与他外表的仙龄看上去不大相符。土地将目光扫到他的脸上,却发觉他刚才未曾发现的,他的一双剑眉之间,好似印着一蔚蓝色印记,泛着银光。他觉得这印记的模样好像有些眼熟……这竟有点像当年水神熏池额间的印记!
土地大惊,但这水神熏池的模样好像也不是长成这般……那与熏池有联系的……便只有他当年的坐骑夫诸!他莫不是……就是夫诸?那失踪两万多年的灵兽夫诸?
土地公正欲开口问,却听到眼前之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你想的那头夫诸。但我不叫夫诸,那难听的名字这八荒六合唤了我那么久……我叫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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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前。
沧泽不知自己何时回到了这里。
他睁眼,发觉自己的脑子在一片混沌中变得逐渐清明。可他随即发现,精神清明过后,感觉到的便是仙体上袭来的阵阵痛楚。他低下头扫视了一番,便看到自己薄薄的外衫内,竟是伤痕累累,尤其胸腔下面那很深的一道疤痕,看上去像曾被刀刺入,伤到肺腑不浅。而且不只是外表有伤,他方才发现,自己醒过来时心里便有些隐隐痛着,甚至有种痛彻心扉之感。
他想着先施法将自己一身的伤治好,一抬手,却发觉自己的灵力似是比之前的……明显强了些许。他便很快将大部分伤都治疗痊愈,却发觉自己胸腔下的那一记伤口很难一下子痊愈。罢了,那就且先拖着,也不会太碍事。到时找折颜,他应该可以知道那伤是怎么回事。
他将思绪放回了刚刚感觉到的心口隐隐泛痛的事。为何自己心里好似很是牵挂着一个人,但自己却浑然想不起有这回事?
他闭上眼,想追溯回记忆中自己醒来之前发生的事。
他记得自己是天地间唯一吸取天地精华形成的灵兽—夫诸。
他记得自己只有几千岁时,孤苦无依,被身旁其他灵兽嘲笑自己有四只角的模样。别人都有自己的家族,可他没有家,没有可以归宿的地方,只能日夜流浪。
他记得有一日他与一善良的神仙相识,那神仙说他长得好看,天赋极高,问他可愿跟在他身边修炼,做他的坐骑。他欣然答应,兴奋于自己终于不是独来独往的了。那神仙叫熏池,他说他是很厉害的水神。
他记得自己很快便修炼成了人形,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从前别人都唤自己叫夫诸,可他觉得那不像是个名字,他也不知道那名字对自己有何意义。就好似每只狐狸都该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被人狐狸狐狸这般叫着。熏池便给他重新取了一个名字,说是取自一句古话,“时日久,污垢生。夫诸出,沧海流。” 而且他为灵兽时通身都会散发着幽幽的光泽,于是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沧泽。
他还记得……
自己在两万年前,原想自毁元神,却不知被谁从中破坏,没有如愿地将元神全部毁灭,只是坠入了往生道,生生世世都在凡间轮回。
他原以为自己会永生在凡间轮回,不再回到神界。但他如今居然回来了,虽然带着一身的伤。
他不记得自己在凡间轮回了几世,但他肯定一定是在凡间待的最后一世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让他意外回到敖岸山。
可他这一轮回,过去了多久?自己连如今四海八荒在哪个纪元都不清楚…… 正苦恼着自己应如何适应,他却感应到有人硬闯了外面的仙障。
罢了,那就趁机问问那倒霉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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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
凤九自上次谢孤栦来青丘,已晕了足足两天,却还未有醒来的迹象。
“凤九最近心绪凄迷得很,要不……我先将她带回十里桃林休养一阵。迷谷,那就派你去同凤九她爹和她娘亲说一声。”折颜抚了抚凤九的额头,扭头叮嘱迷谷。
“是,上神。”
几日后,凤九醒来,看到窗外桃花灼灼,窗外的风微微袭来,她便知晓自己是来到了十里桃林。
想必是折颜将自己带来的,是自己让他们操心了吧。阿爹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要打她了。
心里默默念叨着,凤九低着头默默地从小茅屋中走出去,鼻子却灵敏地闻到这十里桃林的桃花香间还夹着一丝酒味。
她知道这附近肯定埋着桃花醉。看到门旁正好竖了支石耒,她拿起来便循着酒香奔过去。
跑了没几步,却感觉自己闷头撞到了一个宽阔的胸脯中,她停下脚,却发觉那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是清爽。
好像是客人?她往后退了几步,暗怪自己又给折颜和小叔丢脸了。抬头挤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抬眼看的一瞬间,她呼吸似是停滞了一瞬,周遭环境好像也被静止了一般。
眼前之人的面庞,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的模样。面容俊如雕刻,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深邃狭长的黑眸……
这是梦吗……
“姑娘,你可认识这里的折颜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