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母子二人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不忍心加害皇上呢?
一珠还没见过这个父亲,心里很是担心,她虽然不想要公主这个身份,可血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他们已经假传过圣旨,如果以皇上病重为由,再拟一道退位的诏书,将皇位直接传给湘王,不是就可以了吗?”
肖遥的思维,总与旁人不同。
“遥儿说的对,他们只要出手,就注定要伤害皇上,不会再有不忍心之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湘王母子,并没有什么发现,直到梧城事发,我才让人去查湘王这些年敛的银两,到底运去了什么地方?两天前,已收到回复。”
姜英看了看大家,又继续说道:“赃银全部被运到汝南一个小镇,而汝南,盛产药材。”
姜英没有再说下去,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八九分。
湘王手下的人,每次都有用毒,齐珞控制宁王,毒杀楚儿,这两种毒,都非常难防。
在梧城,湘王又让代青下毒,现在,皇上又被控制,应该也是中了毒。
他们用不同的毒,控制不同的人,为他们所用,或者除掉障碍。
“据查到的消息,如果服用了毒药之后,没有及时解毒,中毒的人,一旦口中吐血,半个时辰之内,必定身亡,无力回天。”
肖遥想起了楚儿。
连风想起了齐珞。
找到解药,是他们现在迫切要做的事。
高逸欢在王府门口下了马车,却迟迟没有进门。
华月看着他,想到从宫里出来的那段路,他忍着一身伤痛,走的是那样的急,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又不停的催促马车快行。
现在,他只要跨进去,就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为何却步了?
“王爷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连风首先跑了出来,高逸欢已经走到了大厅外的院子里。
“殿下!”看到自家主子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连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殿下,你没事就好,我们担心死了!”一珠眼泪汪汪,是真着急了。
“英姨!”高逸欢看到姜英也走了过来,开口叫道。
“脸色怎么这么差?”姜英到底是老江湖,看得出高逸欢有些不对劲。
“天牢环境太差,没有休息好!”
其他人也都围着高逸欢,问长问短,只有肖遥,还在大厅里站着,远远的看着他。
高逸欢眼角的余光,也一直注意着屋里的人,他明明想她想得要命,却没有勇气迎上她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大家也察觉到些什么,识趣儿的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肖遥以为,高逸欢会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却只见他走了过来,并未进屋。
肖遥也走了几步,两个人隔着门槛,凝视着对方,明明才十几天不见,却晃如隔世。
“瘦了!”高逸欢眼里,满是心疼。
“你也是!”肖遥伸手,抚摸上他的脸,胡子有点扎手,他这几天,一定受苦了。
“坐了几天牢,疲倦得很!”他抓着她的手,如丝绸般细腻,光滑。
“我陪你去休息。”
“不用,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你先去休息,我要交待连风一些事。”
“你先交待,我再陪你!”肖遥知道,他一向骄傲,却受此屈辱,心里一定难受,她想陪着他,给他一丝安慰。
“听话,去吧!”高逸欢怕她触到自己的伤,瞒不过去。
看他那么坚持,肖遥只好离开,回了自己的丹竹苑。
看着她的背影,高逸欢眼眸里满是痛苦,他现在连一个拥抱,也给不了她,双拳紧握,生生把自己的一腔思念之情压了下去。
肖遥进了丹竹苑,碧儿翠儿迎了上来,眼里泪光闪闪,她们是真想肖遥了。
两个丫头又长高了,两个人看到肖遥背后的代青,都吓了一跳。
“她是楚儿的双胞胎姐姐,这是怀楚,先带他们进屋休息,我想在院子里呆会儿。”
肖遥看着那秋千,总想起楚儿有多少次,坐在上面,笑嘻嘻的吃着点心。
高逸欢卧室,姜英正在为高逸欢检查伤势。
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几天就会好,剑伤也恢复得很好,并无大碍。
只是废了的一身功夫,还有所中之毒,姜英也一筹莫展。
连风气得,真想一剑要了湘王的狗命。
“不要让肖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高逸欢不想让肖遥担心,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彻底成了一个废物,而且只有半年寿命。
“等你的外伤好了,我再想想,有没有办法,恢复你的一身功力。”
“英主子,你有办法恢复殿下的功力吗?”连风兴奋的问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解药,除掉林氏母子,不然,就是恢复了功夫,也活不了。”
“解药,应该就在湘王手里,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拿到解药呢?”
湘王府,可比宁王府,更加难闯。
随后的日子,高逸欢没有刻意的躲着肖遥,却始终有着淡淡的疏离,两人有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是,高逸欢不再排斥华月,甚至和她相处的十分融洽。
也对,自分别后,一定是华月照顾受伤的他,他们还一起进了天牢,共过患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华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护身符。
他们即将成亲,感情升温也是自然而然的。
肖遥想起华月曾经对她说过,高逸欢不会一生独宠她一人,果然,她不在,仅仅十几天的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除夕宫宴,整个皇宫金碧辉煌,美酒佳肴,载歌载舞。
皇上依然浑浑噩噩,林贵妃和湘王把持一切。
宫宴上,有诸多皇亲国戚,一品朝臣,滇国使臣,欢聚一堂。
当着众人的面,皇上‘应允’了来年正月十六开朝后,正月二十是个黄道吉日,就正式举行皇太子册封仪式。
而平滇两国的联姻,定在端午佳节。
里面热热闹闹,共迎新年,肖遥却独自走了出来。
私底下,明明已经你死我活,明面儿上,却歌舞升平,兄友弟恭,皇室的虚伪,肖遥真是受不了。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真的美!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做这皇宫的主人。
“皇嫂。”不知何时,湘王站在了肖遥身后。
肖遥回头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年纪轻轻,也是一表人材,可心却又狠又毒,她冷哼一声,并未搭理。
“皇嫂是在怪我吗?”
“我知道,皇兄皇嫂伉俪情深,皇兄一直对华月不理不睬,可为了两国能和平相处,永无战争,我只好当了个恶人,让皇兄和华月,单独相处了两天两夜,果然,他们现在就如胶似膝了。”
湘王刚才暗中观察了两人许久,他敢断定,宁王什么都没告诉肖遥。
肖遥闻言如五雷轰顶,原来他们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还要亲蜜,难怪高逸欢,对自己总是躲躲闪闪,若即若离。
一向坚强的肖遥,瞬间泪水夺眶而出,伤心欲绝。
湘王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他心中一痛,伸手就想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肖遥用手一挡,掩面跑开。
湘王看着肖遥的背影,叹了口气,一转身,便看见高逸欢在一边冷冷的盯着他,强忍怒气。
“你满意了?”无可奈何的质问,如果他去解释,肖遥会信,可半年后他毒发,肖遥会更痛苦,更绝望。
“早知道她会如此难过,我便换一种方法折磨你!”高逸恩是真后悔了,他只想让宁王痛不欲生。
“半年之后,你莫要伤她性命。”高逸欢说出此话,心如刀割。
高逸恩没有答话,径直回了大殿。如果肖遥愿意,皇后之位给她又何妨,但他清楚,肖遥不会要。
肖遥一边哭一边跑,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一回头,便看到一个人影。
“谁?”
“宁王妃,是我!”
安贵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娘娘跟着我做什么?”肖遥悄悄擦去眼泪,调整情绪。
安贵人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便小声的对肖遥耳语了几句。
肖遥听完,脸色大变。
原来,安贵人最早发现了皇上的不对劲,林贵妃很早就换了侍候皇上多年的许公公,她设法见了许公公一面,趁着林贵妃还没有防备,悄悄偷走了皇上的玉玺。
果然,等林贵妃母子完全控制皇上以后,才发现玉玺不翼而飞,不敢直接夺皇位,只有先谋皇太子之位。
原来如此,肖遥真是不得不佩服安贵人的机智与果断。
“王妃,如果宁王手里有玉玺,就可以将湘王扳倒了。”
“不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朝中有多少大臣中了毒,皇上的毒也没解,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王妃,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尽管吩咐!”
“你已经帮了大忙了,继续留意宫中的动向,藏好玉玺,保护好你自己和四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