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后,某边陲小镇。
“爹,我可以帮你干活,帮你带弟弟妹妹们,我保证吃的少,求求你了,不要卖我。”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面黄饥瘦,不成人形,她哭着喊着,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苦苦哀求,死活不松手。
“唉,丫头啊,你娘死了,留下二个弟弟二个妹妹,我实在是养不活你们啊,卖了你,这个冬天,我们才能熬的过去。”男人狠心地一甩手,绝情而去。
在这里,买卖孩子,买卖妇女,都是明码标价的。
这里的人太穷,活活饿死的有,生了病没钱医拖死的有,被卖后受不了逃跑时被打死的也有。
“站住,别跑!”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偷了一个馒头,被店家追赶。
他边跑边吃,也不看路,撞到了人,跌坐在地上,这一耽搁,就被店家抓个正着。
店家一把抓起他,就像老鹰抓小鸡儿,轻飘飘就拎了起来。
扬起手,就要一顿好打,却生生被人拦下。
“他还是个小孩子,饿极了才会偷个馒头,就饶了他这次吧。”说话的,正是小男孩撞上的那个人。
只见这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年纪,长的清新俊逸,飘雅宁人,一身白衫,更添其韵,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饶了他,这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偷我馒头了,偷一次打一次,他也不怕。”
“馒头多少钱?我帮他付了。”
“一文钱。”
白衫男子掏了钱,递给店主。
“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来偷,打断你的腿。”店家恶狠狠的骂着回去了。
白衫男子继续在街上溜达,小男孩一直跟着。
“跟着我干什么?”白衫男子终于忍不住停下来。
“你是好人,你是有钱的好人,你要不要小厮,我把自己卖给你!”小男孩坚定的说道。
“我不要小厮,就算要,我也不会买一个常偷东西的人。”白衫男子笑道,这小孩儿,还有几分机灵。
“我知道偷东西不好,可我也是没法儿了,再说,我每次被抓到都被打的半死,也算是拿命换点吃的,不算白吃!”
这逻辑,真有意思!
白衫男子不再说话,径直回了客栈,到了客栈门口,小二不让脏兮兮的小男孩进去。
“小二哥,带他去洗过澡,找身衣服给他换上,然后送到我的房间。“白衫男子吩咐。
“好嘞,客官。”店小二一改刚才嫌弃的嘴脸,高高兴兴带小男孩儿走了。
等小男孩换了衣服来到房间门口,桌子上已经摆了一盘馒头,一只鸡,还有两样小菜。
小男孩两眼放光,直吞口水。
“进来吃吧!”白衫男子微笑。
小男孩奔过来,抓起馒头就啃,又撕了个鸡腿儿,左右开弓。
白衫男子摇头,这里的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可惜,他救的了一个,救不了全部。
小男孩终于吃饱。
“叫什么名字?”这小孩儿,太瘦了。
“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野蛋儿。”小男孩低下头。
“你爹娘呢?”
“我没有爹娘,是个孤儿。”
“唉,又是一个孤儿。”
“以后,你就叫怀楚,行不行?”白衫男子略加思索,想了一个名字。
“行,当然行,以后我就有名字了。”小男孩一脸开心。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的名字,你先不用知道。”
“好,公子,我去给你辅床,然后再给你打水洗脚。”怀楚似乎很适应小厮的身份,立刻就进入了角色。
睡觉的时候,怀楚打个地铺,有被子盖他就很满意了,他说他以前都是睡破庙,地上只有点干草。
白衫男子也不拦他,由着他好了。
第二天下午。
“公子,你快看,那就是梧城了。”
怀楚欢呼雀跃,他做梦也没想到,现在的自己,不但穿的暖吃的饱,还能到梧城来。
梧城是边陲的县城,比那些小镇,自然要热闹繁华的多。
附近还驻扎着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一来防止邻国骚扰,二来是对付这一带的盗匪。
朝廷年年都有拨款,可是盗匪越剿越多,搞的边境一带,民不聊生。
白衫男子望着脚下隐约一片的梧城,神情肃然。
翻下山,便是梧城,有四五个路人,在一旁歇脚。
怀楚拿出干粮和水:“公子,吃点吧。”
白衫男子正要接过,就看到后面,来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像推着什么东西,在艰难的行走,还有两个打手模样的男人,拿着长鞭,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这是做什么?”白衫男子向身边歇脚的一路人问道。
“哎!这是县令家的运水队,那边山上,有一股清泉,县令夫人只喝这清泉水泡的茶,所以,便让人天天来运。”路人摇着头回答。
“可怜呀,这么陡的山路,走路都够呛,更别说推着水车了,听说要是没扶稳,把水洒了,会被活活打死,今年年初,又打死一个小伙子。”另一个路人又补充了几句。
“你们快别说了,小心被听到,大家都掉脑袋。”另外一个阻止道。
几个人不再说话,低头啃着干粮。
这时只听一声鞭响,是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快点走,磨磨蹭蹭干什么,这么慢,天黑都到不了。”
一个男人骂骂咧咧,扬起鞭,又抽了下去。
白影一闪,白衫男子抓住了长鞭。
“干什么?”男子怒喝。
“我还想问你,你干什么?又要快,水还不能洒,这么陡的山路,你来试试?”
“敢管大爷的闲事,你不要命了?”
另一个打手长鞭一挥,照着白衫男子就打了下去。
白衫男子冷哼一声,飞起一脚,一个旋转,就将两个男人踢出老远。
“公子,你快走吧,他们惹不得!”
刚刚挨了一鞭的女子,在白衫男子的身后,出声提醒。
白衫男子回头,看到女子的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公子,谢谢你为我们出头,可是你救不了我们,赶快走吧,一刻也不要耽误。”
白衫男子回过神,上前抓住女子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代青,公子,你们快走。”
“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们,我现在就杀了这两个混蛋。”
“公子,你若杀了他们两个,我们这十几个人,也活不成了,还有家里的亲人,也全部都得死。”
白衫男子沉默,是啊,这么多人,他救得过来吗?
两个打手爬了起来,却不敢再嚣张,躲躲闪闪的,随着运水的车队离开。
深夜,县令府邸。
白衫男子换了夜行衣,猫在房顶上。这府邸宽敞气派,有几队人在到处巡逻。
子民饥寒交迫,食不果腹,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而这一方父母官,却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就为喝一杯清泉泡的茶,就让不少人丢命。
再看看这院子的规模,十足的一个贪官狗官。
要想救那些穷苦大众,只有杀了这个狗官。
黑衣人躲开巡逻的人,不露痕迹就到了内院。
他四下观察,看到有一间屋子,外面站着两个人,应该就是县令的卧室了。
黑衣人就地一滚,守在门外的两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悄无声息的丢了命。
黑衣人轻轻用匕首开了门,闪身进去,慢慢向床边靠近。
床上睡着一男一女,黑衣人对准男人的胸膛就刺了下去。
谁知男人突然睁眼,一把抓起身边的女人一挡,匕首直直的刺进女人胸膛,她张大眼睛,还未完全清醒,就毙了命。
男人大喊:“来人,有刺客!”
外面瞬间响起许许多多的脚步声,黑衣人还想刺杀男子,也有护卫冲了进来。
黑衣人身手娇健,边打边退,来到了外面的院子。
四面围满了人,白天见到过的那两个拿长鞭的打手也在其中。
两面房顶上,齐刷刷出现了手持弓箭的人。
县令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鼻梁勾曲,脸尖眼小,一副奸相,他此刻披了件外衫就跑了出来。
“给我抓活的,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杀了我的爱妾,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一波一波的人,杀了过去,都被打退,或死或伤,地上已经躺了一二十个人。
那两个打手,黑衣人白天就想要了他们的命,今夜怎会还让他们苟活,飞起长腿,直逼咽喉,瞬间就要了两个人的性命。
黑衣人以寡敌众,仅仅只受了点轻伤。
突见一旁火光冲天,有人来报:“大人,库房走水啦!”
“放箭,给我放箭!”眼看活捉不成,库房又着火,县令大怒!
十几支箭急射而来,都被黑衣人躲过。
其它房顶上的弓箭手,已被人从后面夺了性命,从房顶上滚落下来。
黑衣人趁着这个空档,飞身上房,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人一口气跑了老远,才停下来,向着身后说道:“多谢相救!”
“阁下好身手,腿功尤其厉害。”后面走出另一个黑衣男人,开口赞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虽然没有他的帮助自己要脱身很难,但还是得小心谨慎。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下江寻,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黑衣男人拉下面巾,露出真容,一片赤诚!
“小弟姓任,单名一个忆字!”黑衣人也摘下面纱,露出脸来。
两个美男子,看到对方,都是一怔。
“任兄弟,你受了伤,得赶紧处理一下。”江寻说着,就要过来帮忙。
“不碍事,一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就行了,告辞!”
任忆慌慌张张,瞬间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