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11）

战争越来越剧烈，敌军侵入中国。

她前往巴黎拿取设计师资格证。

火车行到一半，突然剧烈晃动，火车被炸毁。

——半月以后，小镇。

那邸清朝旧宅一片狼藉，荷塘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家丁纷纷逃亡，但大多都倒在炮声里。

三天前，敌军一脚踹开她家的门，轻蔑地在那座石狮子边放下了一枚炸弹，炸弹炸开，几百年的历史被炸的灰飞烟灭。在一声又一声的枪声里，盛开的荷花被枪声穿透。

老头子早已昏厥过去。

直到一盆冷水下去，老头子才醒来，尽管已经到了夏天了，老头子还是浑身哆嗦。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周围的洋鬼子，瞬间明白了一切。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洋人，似乎是个首领。

他俯视者老头子，用清晰的中午嘲讽：

“县令？”枪口便抵在了老头子的太阳穴上，老头子却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爬到那两个桃木箱边，用手死死护住。

那是女儿的嫁妆。

头领粗鲁地扒开老头子的手，用自己的高帮皮鞋踩在上面，老头子的骨节渐渐浸出血迹。

突然一声枪响，那个首领双膝跪地，子弹穿透他的小腿。

又是一枪，打在他的手臂上，血流不止，却无法死亡。

持枪的正是她。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唇上的玫瑰红几乎与旗袍色混在一起，高跟鞋的声音十分清脆，每走一步，便开一枪。

周围的洋人将枪举起，指向她。

她感觉重心一落，一下子落在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怀中。

“谁敢动她。”那个男人西装革履，一幅斯斯文文的样子，却让所有洋人放下枪，恭恭敬敬地叫老板。

又是一枪，首领失去呼吸，洋人全部离开。

胡泽，就是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将老头子扶起。老头子眼中充满了惊讶，胡泽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又将她揽入怀中。

她笑的灿烂，却也笑的违心。

老头子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