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9）

真相大白，她奔赴巴黎，攻克她的设计大业。

两年后的巴黎，变得更繁华，学院早就修好，她走进校门，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头发苍白的教授看见她，用蹩脚的英文试探：

Chinese girl？

唯一一个中国女学生，在这里，人们都叫她中国姑娘，她莫名喜欢这个称呼，没有反驳。

毕业考试那天，她拿起图纸，用铅笔在洁白的纸上一笔一笔地勾勒，最后裁剪出来，竟是一套嫁衣。

在一片赞不绝口的评价中，她毕业了。

那张图纸，她一直带着，去过许多裁缝店，都没有做出她心中的样子。形似，但不神似。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她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国，一路上沿途看着许多风景，想着许多往事，直到那个炊烟缭绕的小镇，思绪才被拉回来。其实也没想什么，无非就是家乡的一些琐事，还有那座石桥，以及站在桥上的，

那个忘不掉的人。

小镇的天气尚暖，还丝毫没有要下雪的意思。

可气的是，街上的小贩，又偷懒收摊了，她一路走着，却惊喜地发现有一家卖糖葫芦的小店，就开在林氏药店的旁边，而林氏药店却上了一把锁。

她再三考虑，走进了那家糖葫芦店，里面的糖葫芦花样很多，不只是山楂了，还有荔枝，橘子，还有豆沙馅的，小店的老板丝毫不理会来往的顾客，一个人坐在柜台的角落里，坐着糖葫芦，认真到像在做一件工艺品。她走到柜台前，老板仍然头都不回。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打听一下。

打听一下旁边的那家药店，还有那个，不曾在岁月中流逝的人。

“请问，这家店是您开的吗？”

“是。”

“那您知不知道旁边那家药店……”

“也是我的。”

她愣在那里，许久才从事实中缓过来。

她又调皮地问：“可以带我去看看后院的山楂吗？”

做糖葫芦的人站起身来，慢慢转身，像山水画里的一团墨点，缓缓绽开，流淌在思绪里。他伸出手，而她没有拒绝。

刚刚路过一家裁缝店，她拿出图纸，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老板看了一眼图纸，然后头也不抬地说：

三日后来取。

她知道他还在。

她说：

那天的话，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