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陆绎本是喜欢冬天的,因为就是在漫天大雪里,他的小姑娘一袭粉衣,来接他回家。
可后来,陆绎不喜欢冬天了。
因为陆绎发现,今夏一到冬日便蔫了。面色苍白,手脚冰凉,极易生病。听林姨说,是爱别离留下的隐患,再加上这几年风里来雨里去,大大小小的伤受了不少,后来虽然也用药调理着,体寒之症却没有丝毫的减轻。
陆绎一想到这里,便心疼的紧,也愧疚的紧。只希望能对他的小姑娘好一点,再好一点……
冬日里,陆绎给今夏捂脚之时,突然面露喜色。今夏满怀期待,激动的问道:“大人,你是不是涨俸禄了!”陆绎无奈一笑,轻轻的刮了一下今夏的鼻子:“你啊!真是个小财迷!”今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那大人为何笑得那么开心?”“我刚刚给你捂脚,发现好似有些暖意了!想来体寒之症是有好转的。”
“那可都是钱砸出来的!陆府都快变成半个药铺子了!而且大人居然在告示上写了“赏金不限”四个大字。败家啊,败家!”今夏撅噘嘴。
陆绎勾了勾嘴角,将人揽到怀里,道:“那还不是夫人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之前受了伤也不好好调养,尽引得我心疼。去年冬日,可真真把我吓到了…”
话罢,陆绎揽今夏的手臂又紧了紧。
今夏也往陆绎怀里似小猫一般的蹭了蹭,笑了笑:“大人,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陆绎看着今夏明媚的笑容,心下放松许多。想起那个冬日,却仍然惊魂未定。
去年冬日,陆府的小厮急急慌慌的冲到北镇府司,说夫人用早膳时,突然就晕倒了。
陆绎扔下手上的文书,骑着快马便回到府上。只见今夏面色苍白的吓人,浑身冰冰凉凉的。林姨说今夏的体寒之症十分严重,一不小心便引发了风寒。可这风寒反反复复,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的。但她对此症没什么研究,一身医术竟束手无策。
陆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立刻便去宫里向皇帝讨了太医。陆绎坐在床边,握着今夏的像孩子般手足无措。
最后陆绎抱着今夏,想要将自己的温热渡给今夏,却好像没有作用。太医立刻劝谏道:“陆大人,当心夫人将病气过给你啊!”陆绎似是没有听到般,自顾自的抱着今夏。太医无奈的叹息一声。
之后,一波又一波的太医到陆府诊脉,却都束手无策。
陆绎吩咐道:“那就到全天下去找,总有人能治好今夏的病的。去贴告示,说谁能治好夫人的体寒,赏金不限!”
之后,各地的大夫纷纷前来,陆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却都无法。
直到第五日,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夫,提着药箱前来。老者把完脉后捋了捋胡须,又问道:“夫人这几年可受过失血过多的重伤?”陆绎想到爱别离,心下一痛,几乎是颤着说道:“是…”老者沉思一会,复而把脉,随后便写下药方。林姨接过药方,神色欣喜,对药方赞不绝口,连连称秒!
过了今日,今夏有了明显的好转。陆绎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陆绎便去老大夫房间道谢。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小辈一定好好答谢你,不知您想要小辈如何答谢?”
老大夫似是没有听到后半句,问道:“我救的是你夫人,怎么于你也有救命之恩呢?”
“您不知,救她等于救我。”
老大夫笑道:“难得遇到像你这般有情有义的。”
之后又叮嘱道:陆夫人的身子,现下不好孕育子嗣,但若是好好调养,过个几年,或许也可。”
“一生无嗣也无妨,我只要她好好的,便足矣。”
“那我便不多留了,我还有未完成的约定要去做。”
“您想要什么谢礼,小辈必定尽力给您。”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所以,便不要了!”
陆绎看见老大夫腰间别了一个盒子,时时刻刻都不离身,却从未打开。
老大夫察觉陆绎的疑惑:“这是内人的骨灰盒,我答应她,带她浪迹天涯的,可惜…”
“罢了罢了,好好珍惜吧…”随后老大夫便扬长而去。
陆绎忽感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大人,大人!想什么呢?”
陆绎回过神,看向今夏,眸间温柔似水,道:“就是觉得,真好!”
今夏也道:“对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