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的男孩轻巧得翻过了一堵围墙,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幽深沉寂。
脚下杂草丛生,破碎砖瓦凌乱其中,视野空旷,应该是一处废旧的院子。
等等,那一团是什么玩意?
喻初看见一团脏兮兮已看不出原来模样的东西在左边墙角的草丛里……刨,刨坑?
他感到惊愕,嘴巴微张,一时又有点稀奇。
想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改变了路线,轻手轻脚的向那地方好奇地探去。
哟,还挺专注的啊!
喻初在心底发笑,接近它身后慢慢蹲下来,瞧着。
仔细还能听到它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这颗野生胡萝卜怎么这么难挖呀,累死小爷我了,唉。人间不值得,妖生太艰难,终究是我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珠子,当然,那泥土也没放过,还在使劲刨,四处飞溅,搞得周围灰尘飞扬。
喻初寻思着这应该是个稀奇的物种,会吃胡萝卜的动物,兔子吗?不像啊,自己暗自琢磨。
啥玩意啊,这么丑!
“你竟敢说小爷丑,谁给你的胆子,小丑八怪!”
回过头来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把所想的都说出来了。
那家伙已经不挖土了,正怒目圆瞪的看着自己,不禁好笑。
灰头土脸的小家伙用舌头捋了捋自己的毛,故作高傲,一副藐视一切的姿态,一脸鄙视地回答。
“小东西,你听得懂人话啊?”
“那当然了,小爷我可是尘稷山上最厉害的妖精!”
“等等。”
“什么?”喻初正看着它这傲娇的模样起劲,想着用手去揉搓它的小脑袋,没反应过来。
它一脸凝重,再之后声音哽咽,眼圈发红带着哭腔。
“你……你拐着弯欺负我,你们两只脚的低等动物就是狡猾,呜呜。”
哦,被发现了。
“……”我真没骂你,是误会,你信吗?
喻初本来只想逗逗它,弱弱的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可它不听,一直抹眼泪,哭得可惨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的它一脸懵,呆萌地盯着对方发呆,两滴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弥漫着水雾,惹人怜惜。
小小的一只,瘦瘦脏脏地,明显这日子过的不好,身上还有伤,血迹早已干了,毛都打结了,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可怜兮兮的,闻了闻,还好身上不臭。
喻初故意没搭理它,提着它后颈上的软肉,像打量货物般地眼神。
吓唬它:“把你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小家伙也不去纠结了,被恶人如此对待,腿一蹬一蹬的想挣脱枷锁,尖锐利齿恨不得去咬下敌人那张可恶的嘴脸,拼个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也要让他血肉模糊。
“放肆,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不但踢打我,欺辱我,现在还要吃我,呜呜,你们……”
小家伙早已说不下去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哽咽地喊着。
本来要哭的眸子硬生生忍着,射出仇恨的光芒,眼底的凄凉恐惧可还是被喻初瞧见了。
喻初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放轻柔了许多,等它把情绪慢慢恢复稳定下来。
本来就是想吓唬它的,可看到它这样子又忍不住地心疼。
他眼神带着歉意与愧疚,声音轻轻拂过,似乎怕惊扰了它:“对不起。”
组织了下语言,更加真诚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其实我是骗你的,见你好玩,所以想逗一逗你。是我的错……我”
话还没说完,喻初就感觉自己的怀里窜进来什么。
它抱着喻初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一一宣泄出来,紧紧依赖着喻初,爪子拼命攥着惟一给予它温暖的人。
你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才会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是的,喻初认出来了它,它是一只小红狐,尽管毛色脏的已经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