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开了一天两夜后,除了司机,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大爷,其他人都在半路下车了。
今天早上,终于抵达了我的目的地,一座县城,名叫禄山。
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地方。
我下车后,拖着行李箱进了一家KFC ,翻出手机,拨了慕春源的电话。
连打了两次,都提示无人接听。
我寻思我这是让人给鸽了?
我撂下手机,点了份餐,直到吃饱喝足后才再次打开手机,决定打最后一次。
彩铃响了几秒钟之后,通了。
“妈了个巴子的,什么事!”
接电话的声音,是个暴躁的男人。
什么情况?
“我找慕春源。”
“艹!”男人的声音如炸雷一般,“看看!奸夫都找上门来了,你他妈再和我逼逼……”
我:???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女人底底的啜泣声。
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电话的那头变成了忙音。
我挂了电话,觉得,这单恐怕要黄。
算了,黄就黄吧。
联系不上的话,没必要特意去找,冒这个险。
早点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方吧。
我点开便签本,打算把慕春源那一页删掉。
「删除」
「确认删除?」
“确认删除”的那个小对话框的后面,慕春源疲惫的双眼正直勾勾的望着我。
就好像真人一样,目光有若实质,像一杆长矛顶在我的心上。
或许,再给她一个机会?
你们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说。
那么我觉得,会觉得奇怪的人,一定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曲十可、张连华、慕春源……以及名单上剩余的七个人。
他们都是严重的抑郁症患者。
你可知道,抑郁症犯病的时候有多痛苦?
在发病的时候,这世界仿佛变成了烈火地狱,一个个挽留他们生命的人,都像是一只又一只要把他们拖入岩浆的手。
每时每刻,都有数不尽的杂乱念头在脑海中蹦出,无法控制的思想像是厚实的塑料袋一样将他们紧紧的包裹,痛苦却无法解脱。
这凄惨的模样,像极了搁浅在滩上的鱼,不断开合着口喊着: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们……
别怕,我来了。
这搁浅在滩上的鱼,我来杀。
这就是我,林恩鹤,正在做的。
我决定等她到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我会打最后一个电话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