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曾经

“啊……啊？”张程晰没想到唐晓翼会突然这么问。

“你看上去很害怕我的样子啊？”唐晓翼盘着腿，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笑笑，笑着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害怕地转开眼睛时的那幅模样，让他很不舒服，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点难受。

“不……没有……”张程晰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那……你为什么老是想要躲着我呢？是我长得很吓人吗？”唐晓翼笑着调侃，尽量让气氛显得轻松一些。

应该……是有社交恐惧？（张程晰:你他娘的才有社交恐惧，知道社交恐惧是啥样的吗就社交恐惧！）

不对……说不过去……他们之前应该认识的才对……只是自己被这个人封印了记忆，而他本人可是认识他的……所以……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自己呢？

“额……不是……不是……”张程晰连忙摆手，“就是……”

“就是什么？”

“……”张程晰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唐晓翼也不等回答了，缓缓地抛出自己的目的:“嗯……我听钱崇睿说……我们之前认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吗？”

“额……不……”张程晰紧张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和你们冒险的这两个月，都做了些什么吗？”唐晓翼见他不松口，叹了口气，换个方向继续询问。

钱崇睿这个女人哈，他唐晓翼就要来吐槽吐槽。来吧，这俩月的事情她半个标点符号都没提，倒是把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总是说到关键时刻就表示他唐晓翼听不懂了……呵呵，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听不懂？呵，女人。

“这个……不能告诉你……”张程晰做了个用拉链把嘴巴拉起来的手势。

“哦……”唐晓翼扶了扶额头，忽然灵机一动，“殷灵说，我们小时候是认识的，可以讲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

“……”张程晰内心差点把钱崇睿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你是有多喜欢挑刺儿啊？费尽心思找到一个我落掉的人哈？你真厉害啊～

“小时候啊……”张程晰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说不定……可以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把唐晓翼重新留在他身边……

但……他毕竟没有那段记忆……不是他的晓翼……

罢了罢了，他的晓翼……就是晓翼，即便不是从前那个他深爱着的晓翼……但是只要能留在身边……就可以了不是吗？

本来想着放你走……但没想到……你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小时候……我经常被人欺负，然后……你和叶寒就特别喜欢帮我出头……叶寒做班长就罚他们抄课文，你呢……就比较喜欢帮我打架。”

“不是吧？”唐晓翼噗嗤一笑，“你这一米八八的傻大个儿还需要我来帮你打架啊？”

“不是……”张程晰尴尬地挠挠头，“你当时比我高一个头的好吗……而且还特别喜欢摸我的脑袋……”

这么说着，张程晰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上前两步，在唐晓翼诧异的目光中摸了摸他的脑袋。

“如今，天道好轮回了嘛……”说着，就像是看小孩子一样，点了点他的额头。

唐晓翼眉头一皱，烦躁地拍开她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叶寒呢？听钱崇睿说他好像是我们小时候的班长？”

“你和钱崇睿到底是说了多少啊……”张程晰小声嘀咕，有些不满地抱怨，似是含了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什么意思？”唐晓翼一挑眉，这家伙……什么语气？怎么会有种……吃醋了的感觉？

“啊，没什么。”张程晰迅速调整状态，“叶寒也在我们冒险队里，小时候晓翼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叶寒发抄书。他以前是你的噩梦，现在啊……”张程晰无力地垂下头，“现在是我的噩梦……”

“哈哈……怎么样？够祸害吗？”唐晓翼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他虽然不记得有叶寒这个人，但是他记得自己抄过的那些课文……

就比如《蒹葭》那首词，我的天哪～抄的唐晓翼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了……

唐晓翼小时候连作业都不做，但叶寒就是不怕死般地每天盯着他让他做……不然就锁班门不让他出门？也不让他回宿舍……

以前的叶寒，还会陪着唐晓翼，等他抄完再走；这要是换成现在的叶寒，就是把你独自一个人丢在教室里。张程晰和张晰然一个初中时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教室就是我温暖的小窝～

“对了……我的记忆……是你取走的吧？也是你让我忘记这些的吧？”唐晓翼抬起头，问道。

“……”张程晰再一次沉默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唐晓翼接着问。

“……”张程晰继续不说话。

“回答我！”唐晓翼的脸当时就掉了下来。

“我……我……不……你不会想要记起来的……”张程晰的声音越来越小，把头一扭，不去看他。

“你把我的记忆挖去，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唐晓翼继续问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就知道我一定想忘了这些东西……”

“……”张程晰垂着眸，长长的头发轻轻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见他的眼神。

“那你……还想再忘一次吗？”

“什么？”

“你的记忆里没有我……”张程晰忽然笑了，“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以前的那些事……不过就是个小意外罢了……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不可能。”唐晓翼双眸渐渐冰冷下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晓翼……晓翼……晓翼……”张程晰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有些失神的样子。

唐晓翼倏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个语气……这个声音……

不是他梦见的那个少年么……

温柔……安静……轻描淡写的……细细无声的……

忽然，他笑了。

“晓翼，你笑什么？”张程晰微微皱眉，有些奇怪地问。

“没什么。”唐晓翼挥挥手，“既然你不想让我想起来，那重新开始也没关系。”

“反正……我们有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