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念

第九章念

“……啊，现在是要去石子街了。”石切丸看着青江，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青江听见了往天上看了一眼“石子街啊……好久没有回去了呢……”

“嗯？”石切丸疑惑的发出了一声鼻音，没听明白。

青江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家在那里，从五条城到那里好像还挺远的，现在出发吧。”

一个东西，如果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那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向前伸出手来，一朵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落在手心里，淡黄色的绒毛轻盈鲜嫩，又一阵风吹过将它带离手中。它又将在落下之处继续繁衍生息，蒲公英就是这种随遇而安的花啊……

“吶，石切丸桑。”青江在石切丸身后默默地冒出一句。

“嗯？青江君有事吗？”石切丸回过头来问。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真诚的笑容，就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没事，”青江摇了摇头“石切丸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呢。”他的声音很小，石切丸并没有听见。

见青江不肯说，石切丸也没有强求只是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是有牵着马的，不过在狭窄的山路上骑马果然不行。

虽说这条路更近，但也太难走了吧……青江这么想着看了看石切丸，比起自己，这其实更为难石切丸，本来他体形就比较高大又带着他的大太刀，还牵着一匹马，真的是太勉强了。

“唔！”虽然说已经将身上那繁重的狩衣换成了轻便的和服，但果然还是很不方便“嘁，下次再来这里，随便把鹤丸桑给切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将挂在自己身上的树枝给扯掉。

一阵风吹过，石切丸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痒痒的。

“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取下一颗白白的毛茸茸的东西。

“嗯，蒲公英……”他看着手中的蒲公英，奇怪的说“这附近，有蒲公英吗？”他没看到。这附近也确实没有，是从远处飘来的。

“不明白。”石切丸看了一眼便伸出手来，让风再次带走它。它就这样又不知飘向了何处。

这一幕，青江都看在眼里，想说什么却又是沉默。

又走了一段路，山路渐渐宽敞起来，很快就到了可以骑马的程度。翻身上马，速度肯定是快了许多。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皆是沉默不语，石切丸还好，感觉没什么别扭，但青江却是一直想说什么的样子。

“很晚了，青江君，我们去休息一晚吧。”石切丸突然停下，往青江那看过去，又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旅店。

“啊……啊！好的。”青江听到石切丸叫他时愣了一下，答应了。

“青江君，今天很心不在焉呢。”

“错觉……”青江将头扭向一边躲开石切丸的目光，却还是偷偷瞄了石切丸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反倒紧张起来了。

嘛……算了。他如此想着，也就不再理会石切丸了。大概他不想理我了吧……呵，我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啊……

而石切丸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很平静，现在却也是七上八下的，一直在等着青江先开口讲话，他虽说是这么想的，却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旅店人很少，房间肯定就是一人一间啦，青江趴在被褥上，身下的榻榻米传来晒干茅草的味道令青江有点眼皮沉重，可是他本人确实睡意全无。

“你不跟他说他是不知道的，”脑海中浮现出走之前鹤丸对自己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还在犹豫什么？你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但他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嘞。嗯……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别扭，真是吓到鹤了。”

“害，要是我性格像鹤丸殿一样就好了。”青江将脸埋进被褥里，绑在头顶的马尾也懒得解掉了，就任由它散乱在后脑勺。

“其实，鹤丸殿说的没错啦，但我就是脸皮太薄了嘛……哪里好问嘛……”青江将脑袋微微抬起一点，眼睛投向没有关闭的窗户，明月正孤悬在天空中，没有一点云雾的遮挡，却仍是不明亮。“天气，好差……”

青江在褥子上滚了几圈，头发立刻就散了“我是不是却实该去说一说？可万一他其实只是当我是朋友呢？啊啊……好烦啊。”

“可是、可是……我其实，真的……”青江把头蒙进被子里“害，不管了。”

石切丸正很安稳地睡觉，“哗ーー”一声门轻轻的开了。一个墨绿色的脑袋探了进来。

他坐到石切丸旁边，看见石切丸并没有被惊醒，舒了一口气。虽然石切丸的睡姿很好，但他那看似整齐的短发却有些凌乱，青江又盯着石切丸看了一会，也有些累了。

青江伸手揉了揉眼睛，正准备起身回自己房间了，却似乎听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

“青江，累了就休息吧……”

青江立马回过头，石切丸似乎没有醒，而只是翻了个身。

“呓语吗？”青江说着跪坐在石切丸身边，轻轻抚摸着石切丸的脸。平静的呼吸声传入青江的耳朵，刺激着青江脑海中的一个念头。

起身回到自己房间，青江钻回被子里。

“明天就去问问吧。”

第二天早上。

石切丸推开青江房间的门，叹了口气。他走到青江旁边，推了推青江。

“青江君，起来啦。”

还在被褥里的青江猛坐起来“啊！都这么迟了吗？！”

“青江君是昨晚没睡好吗？”看着正在揉眼睛的青江，石切丸如此问道。

“不，我昨晚睡得挺早的。”青江装作平静的回答。

“是吗，那青江君现在就准备一下吧。”石切丸虽然有点担心青江没休息好，但还是决定尊重青江说的，微笑着走了“我就在旅店门口等你哦。”

青江看着石切丸下楼去了，连忙整理好头发、衣服，准备跟下去了。

青江匆匆的收拾好了，也往楼下跑“不行，我一定要问问的。”

石切丸果然在门口等着了，马已经被牵了过来。他看见青江下来了，微微一笑，翻身上了马，青江也很快上去了，随着两声“驾！”两人再次上路了。

风不断向面部糊来，偶尔夹带着些沙子，路边的景色并非一成不变，却总是令人怀疑是否前进。路边盛开着的鲜红瓶子花不敢去采，它正在等待着无知的昆虫落入它的陷阱。树枝上挂着的碧绿滕蔓，也许是活的。

真正的危险大都在暗处，石切丸很清楚。他至今去过的地方看起来没有危险了，但他明白，那些人一直未曾离开过，他也都会提醒他们，识相的，你们别乱动。身边有没有藏着人的，他不清楚，不过他知道，只要保护好自己和青江就行了。

青江现在还在想要如何问石切丸。“唔……他就是个木头脑袋，不能说的太拐弯抹角，太含蓄，但也不能太露骨太直接，嘶……我想想啊……”青江说着，为难的用手抵住脑袋，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

其实最麻烦就是他自己。

“石切丸桑，你好麻烦喔。”青江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

“诶！？”石切丸懵了一下“我？我怎么了嘛？”

见一不小心就给说了出去，青江差点抽了自己一巴掌“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石切丸桑别误会了哈。”说着露出了一个自己看了都尴尬的笑。

“啊啊……好丢人啊……”青江在心里默默呐喊着。

石切丸突然“噗！”一下笑了出来。这引起了青江的注意。

“石切丸桑，你笑什么？”青江虽然知道他在笑自己，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要笑。

“抱歉抱歉，只是刚才突然觉得，青江君表情好丰富啊。”石切丸恢复了平静，回复青江，却仍然掩饰不了自己微微的笑意。

想到自己刚才的尬笑，青江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迅速将脸别了过去，不去看石切丸。

“哦呀，闹小脾气了？”石切丸心里想“真是可爱呢。”石切丸其实自身已经很明白了自己对青江的想法，他所做的决定怎样都好，剩下的就是看青江怎么想的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会让青江失望的。

“青江君真的该主动一点呢，嘛，没事，我有这个时间啦。”石切丸没来由的微笑让青江很是好奇，但石切丸就是不说。

“什么嘛……”青江嘟着个嘴，一脸不悦。

石切丸看见青江这样，忍住了笑意，可还是很不幸的被青江发现了。“啊啊，石切丸桑，消遣我很好玩嘛……”语气中满满的你当我是傻子嘛。

看见石切丸这样的笑，青江感觉放松了不少，“不如，就趁现在吧。”青江下定决心，叫了石切丸一声。

“呐！石切丸桑，”青江叫住石切丸。

“嗯？”石切丸微笑着回过头，看向青江“青江君有什么事吗？”

“嗯，”青江点了点头“我……”

“嗯？”

青江看见石切丸疑惑的样子，突然调皮的笑了一下“算了，我晚上再跟你说。”

“诶？为什么啊？”石切丸有点失望，明明话都到嘴边了耶。不过石切丸也是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真是可爱呢。”石切丸默默说了一句。

“什么东西呀？”被青江听到了。

“马，我说的是马。”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