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一切的因果皆有归处,尘埃落定,落叶归根。
安尹君终归是被式微剑引来了,这是所有人都看不懂更是想不通的。
他给人的模样太过寒碜了,邪气得怀恨在心仿若隔岸观火,火是他放的,却袖手旁观,千万别指望他会帮些什么,最多的也就是在你措不及防的时候睚眦必报罢了。
“你来了,安尹君。”段印染的神色杀人一般的向他看去,全身上下却在隐隐发抖。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呢。”安尹君依旧坦然笑对段印染一身的凶神恶煞,这般一比起来,安尹君真的镇定的让人后怕。
这样的人,你永远看不见他下一瞬间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道琼斯看的清楚,反而不再怕段印染了,死盯着安尹君。
“殿下要千万小心。”安尹君旁边还有随侍将军,那便是一副忠义模样的元辰,因他极其忠诚,会不惜为此不择手段去为主分忧。
“元辰啊,你这话说的。”安尹君面色堪忧,装模作样的训了训他,“国师德高望重,他那剑下杀的从来都是奸邪之人,又怎会对我出手呢?”
“好一个奸邪之人...”段印染斜着眼低头瞪他,止不住的颤抖更甚,“安尹君,你莫要再逼我!”
“国师此话又是何意呢?”安尹君笑得怒然甚欢,“我原以为国师已经含悔仙逝,却不想能够再见到式微出世,倒真是让我大喜过望...可记得,我命元辰将你的尸身钉在棺里的时候,你还是好好的待在那的!”
“如今看来...”安尹君杀红了眼,猛的甩袖指着他,“国师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段印染发颤的更厉害了,“咣当。”式微剑都握不稳,掉在了地上,他开了口,只有哆哆嗦嗦细如蚊呐的几个字:“不要再说了...”
他方才杀死了心中一直期盼了千百年望能归来的师兄,目睹了被自己所害的贺红泫再死,这无疑让他从心底的害怕了。
他希望的都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所珍视的一切都要自相残杀,最终留下来的只有他,这真的是倒好,一个个走的欢快,留他一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少在这发疯了!给我闭嘴不好吗?”道琼斯走上前来,用刀打掉安尹君的手,斩落一袖脚。
“大胆,竟然对殿下如此无理!”元辰一个健步往前拔剑一护。
“他若不是个神官,我便可当他是个癫痫。”道琼斯直言,“少在这狗眼看人低,还定要以为自己德高望重了!”
“好啊...”安尹君无言以对到只能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呵呵,你身后这人可不弱,我劝你离他远点,小心引火烧身。”
“你在跟我不知火说什么?”道琼斯一脸鄙夷的表示爷笑了。
“这可不是玩笑,姑娘,我看你尚且无辜,好心相劝,离他远点。”元辰也是这般说,收了剑。
“丫头,走一边去。”她身后的段印染言语平静,“白允初在茅草房里头等着你,快去见她吧。”
“...”道琼斯无言以对,随即抄起剑来,给他让道了,以冲锋之姿守在了他旁边,“我就站着不动,看你能把我如何。”
这便四下都安静了,没人说话。
这倒是让安尹君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那个曾经仰慕并且为之努力的自己。
长令国同年,应庭国大举盛宴,举国欢庆。
因云苏国大闹大饥荒,部分国民因无路可走而造偶像祭拜,可他们表面是这样做,背地里却人吃人。
天不降雨,颗粒无收,即使是开国库放仓粮,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能够坚持得了多久呢?日子还长着呢,天不荒地不老的。
于是云苏的史书上撰写着寥寥几笔:太子段氏,割肉剔骨,与世长辞。
可见那高台倚栏前,那血浸满城门阳关,只道一句铿锵有力:“要我命你们大可拿去,这血这肉,归还于你们!”
是啊,云苏的百姓逼宫了。
他们理直气壮,说是大难于前皇室袖手旁观,逼着宫里救济他们。
而那云苏太子自是他们供养的,因为那是王宫的粮食是他们进贡的,这难道于理不合吗?
那云苏的太子段氏,看着百姓们祈求,怒骂,悲愤相逼着,甚至还有婴孩啼哭着,这让那些人们更是悲恐交加之下,甚至是互相啃食了起来,还有更甚者偷抢他家的孩子...
那是太子殿下第一次落泪了,但他铁骨铮铮孤傲一世,虽说也才十三四岁罢了,但也不偏不倚是个大人了。
“轰隆!”人死剑落之间,天雷劈下雷雨交加,滋润着云苏国干涸的裂土,百无禁忌。
故此这便是成了云苏的密史记,而因有人想要更加遵从着供奉起太子殿下,变传为了他是十岁飞升的。
可这些人吃人而病死的之中,吃过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岁罢了。
而那剑也因汲取了太子殿下的血肉,剑身锻造变化得通透明亮了,这剑便是那曾经提点过太子殿下的黑袍道人打理的,他恍若什么都算得清楚,还将剑双手奉给了太子殿下,又道:“这苍生不配。”
可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啊,纵使是身入火海,也抱怀垂怜。
他的血染红了的雪白衣衫,却还是披在身上,并且带着那把剑,被流放发配边疆,去了应庭国。
不为别的,就因为应庭国抓走了不少拜偶像的云苏国人,不管男女老少,尽数抓走。
他要照看并且保守着他的子民。
不但如此,他并没有因为大饥荒而畏畏缩缩的,反而行侠仗义的更加招摇了。
这也算是他的自作多情,更是一己之私,他只是想他的子民们,好好的活下去。
于是,他便是在去应庭国的路上,遇到了匪妖,并且救下来了一个孩子,一剑破万,势不可挡。
那孩子满眼泪的望着他,破涕为笑的拍手叫好。
想来他也是端详了孩子好一阵,锦衣绸缎的穿得特好,长得也健康,想来也是玉食满珍馐,吃穿不愁的商人的孩子,于是,他便不打算带他走了,怎么好意思带着孩子跟自己吃苦呢?
然,他放开了孩子,正欲要走,却被他死死的拉住衣角不放了。
而这时候,有一批队伍也朝着他们赶来,他便是一眼瞧出来旗帜,险些胆战心惊的要逃,那孩子差点摔倒了。
不错,那是应庭国的队伍,来人是骠骑大将,正值少年郎的元辰。
小孩子到底是和皇室有关系,说话不含糊,直接道明白了是这红衣剑客救的他,不仅如此,还杀了所有妖怪,躺在那呢。
“多谢阁下救驾之恩,元辰没齿难忘!”少年郎老老实实的抱拳道谢。
“若是无事,那就就此别过吧。”他赶忙着想走。
“且慢。”元辰被小孩示意了一下,拦住了他,“大恩不言谢,阁下真的没有要求吗,那这救命之恩到底如何为报呢?”
“不用计较了,我反正都会忘掉的。”他这话说得非常大气并且坦荡,“如若你不甘休的话,行我一礼就罢了,方才你已经行过了,那就此便忘了吧。”
“我...我还没有!”那小孩站了出来,笨拙的跪地就是一拜,这倒是让他瞧得乐呵,一个团子似的半大孩子行礼,怪可爱的,可他不仅行了礼,还说了话:“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不对...这不对啊,谁是你师父啊!”他敢情活了半辈子是被一个孩子坑蒙拐骗到了?!
“是你,是你,就是你啊!”那孩子指着他,说了三遍。
元辰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他更是慌得一批:“小孩子说话,哪能当真呢。”
“你可知,他是我应庭国储君,当今的太子殿下,自然不是普通孩子。”元辰笑着,一脸理直气壮,“那么您这便随我们一道回宫吧,国师如何称呼?”
“国师?”他直接痴呆,倒是礼貌性的回了话,“我叫无胤。”
这不答应还算好,一答应,人就只好跟着去了,他们人多势众啊。
于是乎,国主知了这事,也对无胤青眼有加了,对他格外照料,可谓是爱才如命啊。
那无胤国师甚得应庭国欢心,谁都敬他,更是有无数女子爱慕,可他并无成家之意,活脱脱的行事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一路招摇着。
可能他这辈子招摇了这么久,倒是被一个小孩子撞骗了,又该怎么说呢?
无胤国师因久居深宫,自然对应庭国宫内的事理了如指掌,这一日,宫里似要举办朔风琉菁宴。
这等宴会自然是意欲接风洗尘的迎功凯旋而归之意,原是那元辰抓了云苏最后些许拜偶像的败徒来,却都是些老少妇孺。
正因是老少妇孺,才会意念脆弱不堪,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还人吃人的事都有了,很是伤天害理。
无胤想到此,心下有些发凉了,慌得分神,连是安尹君的剑朝他过来都不知道,险些刺中了。
“国师,我的剑术怎么样啊?”他现下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人了,在他面前还似个小孩子一般的邀功。
“尹君今天颇有进步。”他回神愣了愣,展笑说着。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应庭国是干什么的了,看着安尹君,越发明了。
应该要走了,他始终不属于这里,也应该要给他上一课,明白明白如何做一个果断明了的太子,就算是恨自己也罢,也都认了。
于三日后的夜,朔风琉菁宴。
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应庭国皇室尽数在此,举杯邀明月,酣畅淋漓。
国主下令上了歌舞来。
可待歌姬款款走来时,无胤国师的酒杯满满的掉落撒了一地,他一口都没喝。
他认得,前些日子听监狱司说,元辰抓回来的俘虏,男子被行五马分尸之邢乱葬,而那些女子一个个被施了烙印,不偏不倚,就在腰间处,而歌姬的着服又是露了腰身的,极其裸露。
“王上这是何意?”有亲王盯着那些歌姬,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歌舞美酒,皆可随意。”国主如此说,笑得悠然自得。
无胤很想逃,可他于心不忍,担心看不见了,又会发生些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来,这些都是云苏的子民啊!
歌舞跳尽了,无胤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便是想起身拜退。
可国主并没有示意让她们退下,那些王孙贵族也一同站了起来...
如狼似虎的扑向那些歌姬们,撕破她们本就衣不遮体的衣裙...行淫暴强迫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无胤的全身都在颤抖...那些王孙贵族的衣袍之下皆然是些娇嫩莹白的皮肤觥筹交错着...
“救我!救救我!我肚子的孩子是无辜的!放过我吧!”
女子竭斯底里的呼喊着,却被淹没在了他们亢奋不已的笑声里,全然无济于事...
这是奸淫杀子啊,稚子何辜呢!
他终于被逼疯了,袖出通透明亮的剑身,一剑挥过之处,皆是血染无虞,尸横遍野,血浇灭了宴会的灯火,一片漆黑。
歌姬们摸着瞎抓起来那些衣服往自己身上披,已经管不了是不是那些王孙贵族的了,慌乱之中早就神志不清,逃得连滚带爬争先恐后。
安尹君这时向着殿宴走去,他是去取筹备了好久的,这是送给国师的剑鞘。
他说过国师的剑很好看...早就背地里做了好几个,但没有一个如意的,所以他打算亲自做,今天算是做出来了。
可就在那一瞬,他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殿瞬时间一片漆黑了下来,在这降临之前,他看见了红衣的国师,拿着那把漂亮的剑,站在横尸之中,斩掉了他父王的头颅。
国师的模样他前所未见,他那双清澈的流蓝眼眸,却是变成了刺眼的血色。
段印染的眼睛现下的确非常奇怪,似是脑冲血了一般的颜色,布满了血丝,因为他被封入棺内的时候,式微剑也在那,所以一握起式微自然是万般绞痛蔓延全身。
他颤抖不是因为怕,反倒是让他又想起来了朔风琉菁宴上的一切,百孔千疮又愤恨不甘。
如此蛇蝎心肠的应庭国国主何以为王!
“国师,可否指教一二?”安尹君的脸色又变了,拔出元辰的佩剑来向他下战书。
“尹君,我现在累了...”段印染看着面前的安尹君,扬长一句。
安尹君眼睛一湿,凉了脸庞。
“想走?从前你就是这样,一直都想走,离开应庭国,国师就这般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安尹君一气之下,拂袖施法。
一呼而应之下,竟招出来了八尺镜!
“你这是疯了吗!”段印染自知不好,但没想到安尹君竟然把卑弥呼偷带出来了!
“国师不觉得她并没错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定她的罪,关起来呢!”安尹君笑着质问他,果然,段印染对卑弥呼如何想法,他了如指掌。
“嗡——”八尺镜浮在半空,卑弥呼依旧伸出手照出环印来蓄势攻击。
卑弥呼记得段印染,但是她无疑同样知道了楚门和段印染的关系了,恨屋及屋嘛。
“锵!”道琼斯回旋着刀柄变为了扇子,回旋在她周身随着风力飞出一个又一个火苗打掉了卑弥呼的攻击。
这才是不知火最正统的攻击形式,斗技什么的从来都是最灵巧的。
得,两个女人就有得耗了,安尹君还直接朝段印染磨刀霍霍了,他剑术真的是迷了一样的,段印染感觉自己在和他打太极剑,身上的感觉终于好很多了。
元辰非常无奈,佩剑被一言不合的拔了,和璃眀子大眼瞪小眼起来。
“凡夫俗子,我的尊容岂是你可以看的!”璃眀子的大小姐脾气上来的那一个快,一手结印一道符甩了过去。
这受伤归受伤,不代表老娘没蓝了;这没剑归没剑,不代表我身手不敏捷...画风非常凌乱且带着飓风...
你说元辰一个神怎么没了剑就要躲一个魔女呢?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啊。
这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不知是哪里来了一把黑刀,满身战甲的鬼切直冲过来和楚门配合的那一个好啊,楚门一脚踹得卑弥呼都停手了,鬼切一刀过去差点没把安尹君头给没了,双龙戏珠都没你秀!
“休伤吾主!”万年冷兵器鬼切那开口一个狠绝,直接逼得安尹君胸口一道伤,把安尹君整得抖三抖直后退。
元辰一个漂亮的假动作直接闪到了安尹君旁边护住他。
“殿下,你没事吧!”楚门特别憨,回头就问段印染有没有事。
“你是瞎吗?麻溜点快逃,卑弥呼得把你杀了!”段印染直踢他屁股明示。
“卑弥呼是谁?”得,楚门直接痴呆。
“唰——”这下卑弥呼从镜子里激动得直接出来了,闭着眼白发,怀里还打横抱着“万灯”,身后还有小城池,周边还有漂浮着的灯笼。
这都直接黑化了!
双方僵持着,都不敢动。
段印染这边大写的表示:我就站着不动,你能把我怎样?
安尹君表示:你不能怎样,因为你不敢过来,我这边强化了!
于是段印染又瞧了一眼卑弥呼:好吧小伙子我承认你很强。
“快看,曜姬来了!”段印染指着天上的灰机非常自信的引导着卑弥呼。
“?”卑弥呼还真的抬头去看了,结果一脸暴怒,“你骗我!”
“国师你何苦多此一举呢?”安尹君简直要笑得伤口疼。
“不动•残阳无影!”结果一道晴天霹雳,卑弥呼就被斩气击伤了,还有着骑马的兵士,这是招魂式的长柄大刀斩法!
“曜姬!”段印染简直感动到哭,这孩子不但恢复了形体,还来替他揍人来了,那是一个自信,弄得他摸了一把刘海:“我都说了她来了嘛。”
“信太子殿下,得永生。”楚萧还不忘架起弓箭射出补个刀,顺便染吹了一把。
段印染怎么感觉顿时腰不酸腿不疼肚子不饿了呢?嘛,不过,活着开心最重要。
“统帅,这里就交给我吧。”天空那头的曜姬交代着。
“知道了。”段印染完全相信曜姬不会因为卑弥呼的糊涂而跟着一起糊涂的,赶到了楚门旁边,“楚门,赶紧速战速决。”
“殿下先走吧。”楚门越过段印染,撂下话来,“我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给我那不争气的侄子建功,好让他顺理成章回去,这本来就与你无关。”
“...”道琼斯看着楚门,方才他会如此护着段印染真的超乎预料之中...
其实想想看,楚门至始至终只是因为精忠报国而已啊!
“你才是该走的那一个吧!”段印染又是以最快的瞬闪冲到了最前面,还侧过脸来看她,“我才是太子,我说了算!”
“呀——”曜姬一瞬间便看明白了段印染要做什么,一个进击直冲撞着卑弥呼回到八尺镜,“飞流•永夜无眠!”
“现世门开,急急如侓令!”金光符咒再次升起,段印染终于在所有人的缓冲之下,抽出了灵符来。
站在他的身后,只有他才能打开的现世之门,笼罩在所拣选的义人们全身,他们将得到拯救。
楚门现在是不会放过和楚萧说得上话的机会了,可楚萧说什么也不答应,躲在段印染的身后。
楚门更是迁怒起了曜姬来,但骂归骂,段印染也不好阻拦,楚门也瞧着段印染的门面没有追究了,于是璃眀子非常爽快的拿出她体内的镜片来打发楚门走。
真的,有时候人的情感就是这么神奇,楚萧不答应,楚门帮他也不行,就是不想回去。
有道是:成神我不能抱到你,成人我不能陪你。
反正人这一生,会爱上的就只有一个人,不要碰这东西,就好的很多,但是一旦碰了,就如脑充血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楚门是怎么活着的?自然是想到段印染会打他的那股劲,他就不会去自暴自弃了。
璃眀子现下跟着,倒也没人说什么了,不过就是...
“我宁愿让那个门神回来,也不想见到这个鬼中鬼。”淼顿时又紧张起来了,好不容易接受个段印染,你又要给我整回来一个不一样的。
“赵道长呢?”段印染见不着赵延吉,便是问他。
“他说师门招他回去。”淼如此说。
白允初见到了道琼斯那比什么吃什么灵丹妙药都要好,人顿时精神起来了。
段印染坐在屋顶上,式微剑被他收了起来,本以为那般锥心刺骨的痛感已经烟消云散了,但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自从在应庭国屠了那些王孙贵族之后,式微剑就一直被九重天封着了,因为剑受过他的血,故此特别难以镇压。
那黑袍道人的话他自然心中明了,不过是...他这性子是改不了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逼他,好似他当真不会反抗一样。
“咻——”飘来了一张梧桐叶来,段印染有些警惕的抓住了。
上头题字:勿要回家。
这叶子是红叶的,她从来都把他当成小孩子,教他该做好什么,其他的都不要管,自己一个人解决。
可他心头不知怎的有些不安了。
“王兄。”道琼斯在下头恭恭敬敬的喊他。
段印染畏畏缩缩的下来了,特别变扭,更是怕见着她,因为当初式微剑是他自己托九重天封印的,从那之后他便再没有正正经经用过剑了,现在他只要遇到重蹈覆辙的事情这把剑就谁都拦不住了。
他有些畏惧的看着她,教道琼斯也不认得了。
“曜姬他们怎么会在平县啊?”段印染实在是不想让她多想,便是问起来曜姬和楚萧为何故会在平县了,他那时候没怎么认真留意,听过的都没记着。
“你忘了?他们是顺着我们一道下船的,自然待在平县了。”道琼斯笑着,玩似的走近他几步,笑得更甚了,“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没有,我今天不是...我只是被安尹君气着了。”段印染躲闪着她,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以往啊,段印染总是喜欢笑,那模样真的是一副笑傲天下的契阔,现下呢?倒是道琼斯会笑,他却不会了。
昆仑镜的事情一闹,段印染很少会笑,最多只是会丧心病狂的凶狠笑着,自然,他都喝酒了,一杯倒都要喝,他之前喝酒也是在边境的时候了,那心里是有多苦啊!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殿下...”道琼斯的眼中有光,抬头走近的细细的看,还把身子一扭,眼睛正好和他对上了,伸手握住他,轻声细语,“我了解你的一切,所以你并不用这样对我和其他人一样,因为无论是怎样的你,都只是你,你是怎样的你,我就喜欢怎样的你...你永远是对的,太子殿下。”
“闪开,我要杀鱼去!”突如其来,段印染脸色微红咋咋呼呼的推开道琼斯,气势磅礴的袖子一撸,要去宰鱼了。
毕竟白允初还没吃饭,鱼最好了,怎么样都行,还没什么忌讳的,段印染拿起一条福鱼来,就被鱼大爷的鱼尾给呼了两巴掌。
那是熹容给的鱼,竟然会这么新鲜,好大的一条,特别肥硕,曜姬一出手就是两条,可阔气了。
就是脾气大...段印染也火上来了,摁住鱼身差点就要来一刀下去公报私仇。
也真是难为曜姬了,弄那么难搞的玩意,天天心情激昂的就是为了一条鱼!
于是看着福鱼的时候,段印染实在是不信曜姬会为了给楚萧弄盘鱼,对一条比她自己还凶残的肥鱼你死我活的。
可曜姬一听,自然就连忙说:“没有没有,楚萧哥哥也很辛苦的,我这点都是小力气。”
哎呦喂,段印染真的是当即内心一万个辛酸泪,他教曜姬的时候曜姬还没这么对他过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覆水难收!也难怪了,曜姬在军营的时候经常吃他做的军粮,这当真可是日积月累的深得真传啊!
一顿顿军粮养出来的姑娘眨眼间就大了,不中留了,被人野小子...不,是自家人连盆端走了,想来,还好还好哈。
道琼斯可得劲了,在那烧火煮水了,还挺麻溜的,只不过她脸怎么会越发花了?
段印染一个用力就把刀插到了菜板上头,福鱼都不敢带乱动的,以为他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之时,这人却给爷转身走开了!
福鱼还仰起头来看,好样的,这小子竟然向灶台走去了,好一个始乱终弃拿爷消遣呢!于是心下不爽,直接躺在那发闷气了。
“丫头,你去洗脸好了,这里我来。”段印染同她说着,捏着她的脸示意了一下,自己不经意的被逗笑了。
“你终于会笑了。”道琼斯憨傻的看着他,一同笑了。
“...咳,你脸上都花的有烟味,快去洗脸。”段印染郑重其事的轻咳了一声,表示是真的有这回事,“记住了,就洗脸,别给我动那条鱼,少添乱。”
“这是怎么回事?”淼飘在白允初旁边,跟着她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的堆积甚高的稻草后,暗中观察。
“别说话,你会让我被发现的!”白允初凶了他一下。
“...白,你竟然凶我吗?”淼活似个小孩子,委委屈屈的低着头看她,这招倒是百试百灵。
“好了好了,我错了,祖宗你别哭啊。”白允初小声的哄求着淼。
“嘛,我就原谅你好啦。”淼自然达到了目的,盯着她看了一会,“不过,白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提到这个,白允初眼冒金星,“夫妻日常啊这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淼不经也认真的看了起来,良久,终于是懂了,道琼斯虽然洗了脸,但还是非常恐慌的想杀鱼而不敢杀的被鱼瞪着。
“这是神仙爱情啊!”白允初更是兴奋了,拿着斯帕抹眼泪,瞧着被福鱼吓得一惊一乍撞入段印染怀里的景象,甚是欣慰,语重心长的泪如雨下,“琼斯她终于出息了。”
“乖啦乖。”淼熊抱着白允初摸着她的头,“这种男人的话,我也可以哦。”
“哎?”白允初的脸那是红的一个快,随即下意识的推开,“谢...谢谢了。”
天上的星空低垂,地上的玫瑰枯萎;当众星被黑夜淹没,人们放起足以飞向高空的孔明灯时,那便是争斗时刻。
烽火连三月,起灯覆白夜...
平县的天也躲不过的,万千孔明灯之下,万千道士的御剑伏击...
高台倚栏前,衔杯观花满长街;
天雷雨天,也曾将血洗劫。
讥评堪过耳,心本勇绝何惧人言;
纵入火海,仍,抱怀垂怜。
第三十九章•国命篇•曲还未有终•完结
微末式微剑是一把有故事的剑
微末但是安尹君对无胤国师虽然有恨,但是在他国破家亡的前提下,更希望留下无胤国师
微末而式微剑是受了段印染的血肉铸成的,这把剑就是段印染拿来割肉剔骨的剑
微末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坏人
微末段印染一切的凶恶模样何尝不是被逼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