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的嘴咬到自己脖子的一刹那,我猛地从床上弹起。
脸色煞白,心脏砰砰乱跳,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缓过神来。
几颗大滴的汗珠从额头落下,再感觉身后,早已湿透了。
原来方才的事,依旧是南柯一梦。
我“哎,拜托你哎左老头,别每次都以梦魇的形式和我见面好不好,小爷很辛苦的!”
阿贵“少爷,又怎么了?”
我“啊,梦魇了梦魇了。”
阿贵“是不是这房子风水不好啊,您最近经常做噩梦……按理说不会啊……”
我“……”
阿贵“少爷,您可能是·婚期将近,心中多有忐忑吧……”
我“正是如此!”
这个理由恰到好处,也感谢阿贵帮我想到了。
阿贵“少爷,今日还有一件大事需要您去做。”
我“何事?”
阿贵“老爷前去提亲,柳家已然准许,只是这柳家大小姐突然要设置考验,来看新郎官是否合格,若是过了,明日便是大喜之日。”
我“过不了我就白期待那么久了呗?”
阿贵“哎呀,少爷,大不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我“买卖?你把结婚当买卖吗?”
阿贵“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可告诉你,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的……”
再说两句,我感觉自己都快跳起广场舞《爱情买卖》来了。
阿贵“小的嘴笨,二少爷切勿见怪。”
我“可我是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测验的?”
阿贵“就前日啊,你躺在床上,我来问你,你就答应了。”
我“我怎么答应的?”
阿贵“你就嗯……嗯嗯……嗯……”
我“我那是睡着了好吧!”
阿贵“这……那现在怎么办……”
我“罢了罢了……”
我叹了口气。
我“话都放出去了,早晚还是得去。”
看来左老五昨晚说的什么考验,想必就是今天了。
我“我需要准备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阿贵“您只需要前去就好。”
我“可是我找不到……咳咳,你小子既然替我答应了,那可得陪我一块去。”
刚想说自己找不到柳家,但又怕阿贵看出端倪,只得连忙改口。
阿贵“去去去,一定陪您去,只要不让我娶柳家小姐就行……”
我“你倒是想得美。”
阿贵“嘿嘿嘿,就算您不说,我也得去,小的还得保护您路上安全。”
阿贵如是说完,才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于是赶忙洗漱,拜别贾龚,坐上马车,与阿贵一同前往。
虽说在马车里,我却一路上偷偷记着拐了几个弯,走了几个小巷子,附近有什么酒肆之类的,方便我下次出行。
阿贵“吁!少爷,我们到了。”
马车停在了路边,阿贵跳开帘子拉我下车,眼见得跟前,就是柳府大门了。
这时候府门口已然有不少家丁忙活着去挂红灯笼,看到我来了,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一个丫鬟跑到我面前,施了一礼。
如月“少爷您好,奴婢是小姐贴身丫鬟,如月。”
我“如月姑娘,在下此来,特为赴测试之约。”
如月“贾少爷稍歇,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小姐去。”
我微微点了点头,那丫鬟连蹦带跳跑入府中,大声叫道
如月“新郎官来咯,新郎官来咯!”
我“额……这真是……”
阿贵“你看,少爷,他们也很开心嘛……”
我“总之今天是你干的好事。”
阿贵“总之是您自己答应的……”
我“哟呵,还顶嘴是吧……”
我尚在和阿贵斗嘴,过不多时,那个丫鬟又跑出来道
如月“启禀新姑爷,我家老爷有请。”
我“带路。”
如月“诺。”
如月又施了一礼,几个家丁带着阿贵拴好马车,阿贵自己乖乖地立在府外等着。
接着,如月带我朝前走去,穿过两个偏房,到了正厅,里面一个老头子背着手站在那。
如月“老爷,新姑爷到了。”
如月说罢,就转到后院去了。
如月既然叫那老头子“老爷”,看来一定是柳家的主人了,看这年纪,估计也是我素昧平生的新娘子她亲爹了吧……
而且居然觉得特别特别面熟……
我“柳老爷在上,受小婿一拜!”
那老头笑道
柳玄“柳玄有如此爱婿,吾女大幸也。”
看来这老头叫柳玄。
我“岳父大人谬赞。”
柳玄“只是小女性情执拗,非要你连过三关方愿出嫁,这实在是……”
我“岳父大人不必为难,有何难题,还请示下。”
柳玄“有气魄!”
柳玄一拍巴掌,如月带着三个小丫鬟规规矩矩走了出来,除了如月空着手,其他的一人手里还卷着一幅画。
我“如月姑娘,这是何意?”
如月“武威所处边陲,大多人都尚武,唯独贾公子擅长文事,故我家小姐以文而测之。”
听到这,我又舒心了一些。
本来以为这姑娘会让我舞枪弄棍,或者是和家里男丁单挑对垒之类的,更过分的就是像叶问一样,让我直接“打十个”。
没想到是让我文学测试,这样一来,我就轻松多了。
我“那劳烦姑娘示下。”
如月“我家姑娘留有两幅对联,每一联,公子若都能七步之内对出下联,方为过关。”
我“好。”
对对联这种事,我还是比较自信的,尤其最近很火的《唐伯虎点秋香》,唐伯虎PK对穿肠的那个片段,我看了不下二十次,自己偶尔也会去对一对。
如月道
如月“这第一联,上联是,山河破碎,风飘柳絮,十分惶恐。”
如月说完上联,我愣了一下,竟然觉得听起来有些熟悉……
我“山河破碎,风飘柳絮……山河破碎风飘絮……”
这不是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吗?
怎么会那么巧,这姑娘的上联居然能串到文天祥那里去?
文天祥是南宋诗人,这姑娘又怎么会知晓这句诗词?
我“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被测试当中,索性也跟着上联,把《过零丁洋》的字给拆开了。
我“我的下联是:身世浮沉,雨打浮萍,半生零丁。”
好在文天祥的这一联本生就是字字对仗的,下一句“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也是十分著名的句子,拿零丁对应惶恐,也是全然没有问题的。
柳玄“好对!”
柳玄不住赞叹。
如月更是瞪大了双眼
如月“居然和小姐自己想的下联,一模一样。”
我“这有何难。”
话虽如此说,但我心里却十分疑惑——难道这柳家大小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了文天祥的诗句?
我突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月“少爷,这第二幅对联若是对上了,那才算是过关了!”
我“那请姑娘继续示下。”
如月“好!这第二联上联是:三月烽火,感时事,残花溅泪。”
这句上联一出,我更是想都没有想,就听出来了:这首诗是杜甫的《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她出的三月烽火,感时事,残花溅泪,正是把“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拆开,再拿感时花溅泪和烽火连三月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形成的对联。
于是我也跟着她的节奏,一步未动,直接对出了下联。
我“万金家书,恨别离,孤鸟惊心。”
如月“居然……又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