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朝廷之名

江梅之在众军队的保卫下，坐着马车向皇都前进。

“公……公子，咱们怎么办啊……还有，你的腿……”玲儿在旁边哆哆嗦嗦的道，看着他的小腿，心疼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江梅之叹口气，一手搭在她的头顶上，“我的腿只是受伤稍微出了一点血，没事。”

玲儿不敢说话，脸上却微红，拽住了江梅之的袖子。

江梅之目视前方，神色平静，眉头却不可避免的微皱。

人间的帝王，又一次寻他了。

轿子忽然停了，江梅之随着车身微颤也回过神来。

“哪来的姑娘，拦着我们你可知是死罪？”一名士兵说到。

“把梅放了！我就不拦了！”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女声响起，让江梅之微微怔了一下，而后，又不可避免的笑出声来。

玲儿疑惑的道：“咦？这声音，是雪眉吗？”

江知道她担心什么，说：“我脚没事。”

雪眉鼓着嘴巴，抬脚就要过去，却被士兵拦住了：“小姑娘，你兄长是前往朝廷重处，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要是慢了行程，皇帝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待不起。”

雪眉气得头发丝都飘了。

江梅之：“无妨，让她过来。”

雪眉指着士兵道：“听见没有！”

士兵：“可是……”

雪眉气得一头就敲了上去。

…………

江梅之摸了摸雪眉微红的额头，变出一块冰给她敷着。

“疼……他头好硬啊。”雪眉眼角挂着泪水。

江梅之无奈笑笑：“你这招也就对我有用而已，他戴着头盔呢。”

玲儿拿出一块干手帕，递给江梅之。

江梅之借过，把冰块包住，放在雪眉头上，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安慰道：“好了，不疼了。”

雪眉可怜的扳着手指头，看着前方的路，问：“你腿……真的不疼吗。”

江梅之摇了摇头，打趣她道：“话说，你竟然没被哪个富家少爷带走，倒省了我不少事。”

阳光透过山林，穿过薄薄白雪，照在一个满面胡茬的男人脸上。

王无能看着军队路过。

“干嘛呢，看着车队发呆。”

十六夜若在他身边屏蔽住气息，手中提着一袋野果子，又问：“这是什么？”

王无能拿过一个果子：“朝廷官员的运送队伍，没啥。”

十六夜若看着他手上的果子，在他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一手夺回来了，王无能便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疼得喊了一声。

“自己摘去。”十六夜若面无表情道。

虽然她现在戴着面具，王无能也看不到什么表情。

王无能肚子喊了一声，嘴里还说到：“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吃这么娇气的水果。”

十六夜若还是拿了个果子放在他前面。

王无能：“……”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接过了。

王无能道：“小若姑娘。”

十六夜若淡淡道：“有事？”

王无能连忙招手：“不是，是我要去当兵了。”

十六夜若把面具摘下，自己也拿了一个果子吃。

王无能道：“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啊，我这么邋遢，你还是没怎么嫌弃我。”

十六夜若道：“没有，我特别嫌弃你。”

王无能神色略微尴尬了一下：“我就是想问，小若姑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十六夜若：“找人……虽然很难找。”

王无能：“对了，这大冬天的，你哪里来的果子？”

十六夜若：“……”

王无能：“……”

两人相视无言。

所以你这果子哪里来的？

十六夜若看了一会儿，转了个话题：“你去当兵吧，死在了战场上我也不会管你的。”

“当今皇帝的亲哥哥叛变，百姓也苦不堪言，我想着出分力，这辈子也不算活的糊涂。”

除了这个以外，就是征兵打仗时，县令一家一户都不会少，发粮钱时能少就少。

十六夜若仿若不通人情，说：“人一辈子短暂的对于我来说就是弹指间，王失，你好自为之，我走了。”她把一袋果子扔到他脚边。

王无能看着那些果子，意识到他们即将分别，眼眶一下热乎乎的，止不住。

可是十六夜若却毫不在意。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很想笑。

“对了……”十六夜若一手拿着面具，转头。

王无能抬起头，发现她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

十六夜若把面具戴好：“别和别人说——尤其是妖，你认识我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声音清冷，仿若没有任何感情：“毕竟我不是好人。”

王无能笑道：“你如何不是好人……那你告诉我，什么才算是好。”

十六夜若怔了下。

曾经那人也穿着一袭红衣问她，什么才算是好，什么才算是坏。

她对他说他很好，但是……

十六夜若心中一痛，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你要……看世人的意见吧。世人说你好，你就好，世人说你不好，把你当敌人，那你就不好吧，我也不知道。

“而且，你还要看哪边的人多，你看邪魔外道和名门正派都是使用力量，不过渠道不同，人无论走哪条，不都是用吗。”

王无能无言。

“那些果子，你充饥用吧。”十六夜若叹口气，化作黑烟，瞬息消失在了他眼前。

五年了。

王无能看着天上的雪花，只觉得心上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五年了，你一点情都没动啊。

也是，他这样的人，她也没什么好喜欢的。

更何况，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马车里的江梅之感受到陌生的气息，心中略微不安。

有妖。

雪眉在他怀里睡了，玲儿也靠着他的肩头睡了，见两人没有异样，也没有被吵醒，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他拉开窗帘，却见一个衣衫褴褛却穿的又多的男人坐在山腰上，嘴里啃着果子，看着马车行驶。

谁？

王无能看见车里的人正看着他，一惊，以为他知道了十六夜若的事，连忙提着果子往反方向跑了。

江梅之心中疑惑，却还是没去深究。

大概……只是一个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