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谈如水

江梅之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哒哒哒的，很是活泼。

“梅，梅！”一个稚嫩的女童声在他门外响起。

前几天那只小雪妖，突然间长大了不少，而且，开始说人话了……

“雪眉，勿要大声喧哗。”江梅之最近一连几天睡不好，容易疲乏——妖也是要休息的。

雪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越门而入，头顶着一点雪，看样子是刚刚出去玩耍过。最近几天太阳露出了头，雪眉便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天天跑出去玩雪，没阳光的阴暗角落里的雪她绝对不会去。

“我把阳光带过来了！”

江梅之被她的话语给逗笑了：“你怎么带的？”

雪眉把手里的雪伸给他看，然后，他发现那雪散发着点点金光！

但是这绝对不是阳光！

江梅之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愠道：“你把自己妖丹取出来做什么！”

雪眉被他这劈头一骂，半天才反应过来，哽咽而又小声的低下头说：“这……这不是妖丹……这只是我产生的一种精华，和妖丹很像而已……它，它只能发光……”

她的手随着身子一颤一颤的，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江梅之忍不住怜惜。

江梅之自知误会她了，只好把手中的竹简放下，起身前去安慰她，轻轻将她搂住，柔声道：“抱歉，我只是太……”

“唔……”雪眉哽咽了两下，道，“梅，你……你别讨厌我。”

江梅之道：“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雪眉道：“我……有一段记忆，应该是前任雪妖传承到我身上的……”

江梅之：“这有什么关系吗？”

雪眉道：“就是……有一个人，也和你这样抱着我一样，抱着前任雪妖，但是，那个人放开之后……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江梅之一愣，竟然有些心疼：“放心，我不会让你遭受这样的事情，知道吗？”

然而，话音未落，门槛那里忽然发出了瓷器摔碎的声音，雪眉吓了一跳，眼睛连忙闭上，然后拽住江梅之的袖子，把自己圈在他怀里后，这才看向门槛。

江梅之平静的安抚着雪眉的小脑袋，面带微笑，对着外面道：“玲儿，进来吧。”

玲儿本想赶忙收拾收拾赶紧走，可是江梅之既然喊她了，她自然不能走吧——于是，她只好拉拢着头，抿了抿唇，平复一下心情，脚步不自然的走了进去：“公……公子……我不是有意的……”

“无事，只是想让你带着点她，别让她走失了，我想休息一下。”江梅之道。

玲儿眼神飘忽了一下，茫然道：“啊？”

江梅之：“怎么了？不想带她吗？”

玲儿连忙挥手：“没有没有……公子，我只是准备去采些安神的药材来……”

江梅之知道她的用意，淡然一笑，也不说“谢谢”，只是说到：“那你去吧，一切小心。”

玲儿微微抬起头，发鬓间的长发落下，平添动人的姿态，她脸上泛上一层浅桃色，笑道：“好。”

江梅之有些疲劳的点了点头。

十六夜若和王无能走过一段坎坷的山路，路上聊了聊很多东西，王无能一听她是刺客，不由得咽了一口水。

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小木破屋的门前，一位上了古稀之年的婆婆正在扶着一根比较结实的木棒走着，手里还拿着些小柴火，蹒跚的走到火堆添柴。

王无能刚刚还在和十六夜若自说自的，看见这一幕，心都吊起来了，连忙赶过去抢过婆婆手中的柴，一把扔在火里，而后扶着婆婆道：“娘，不是让你别起来吗，这柴火还够着呢。”

婆婆口齿不清的道：“我……我儿回来了……怕你冻着……”

王无能弯嘴笑道：“哎呀！你儿子我才不怕，这不都习惯了吗！好好躺着啊，今天有肉吃。”

他说的是被十六夜若打死的那只鸡。

十六夜若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这肉给你吃了？”

但是她也不好当着老人家的面拆穿眼前的家伙，而且拆穿了也没什么意义，索性不说话光看着他作戏。

谁知，王无能居然还问她：“是不是，小若姑娘？”

十六夜若：“……………是。”

完了，怎么自己也陪他做戏。

婆婆牙齿掉光，现在王无能握着的那只手基本是皮包骨，十六夜若推演一番后，没说什么，把鸡拖了进来。

鸡血早就流光了，现在又被冰冻，肉质应该没变多少吧。

王无能看见她配合自己，刚想说什么，却见十六夜若突然走了过来，把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一幅惊人的美貌，眼角微微向上翘着，不知道是不是王无能的错觉，那双眼睛，应该是红色的，可是，此刻在他眼前的，却是深黑色的眸子。

十六夜若微微一笑道：“你好，婆婆。”

姑且不问十六夜若为什么突然这样，他想先知道十六夜若怎么这么好看，为什么还要当一名刺客呢？

姑娘家家的手上沾了血多不好。

王无能看得呆了，一时口水没收回去，直直流了出来，“口若悬河”。

婆婆见到十六夜若时，看见她脸上的面具，本是恐惧的，可是此刻却是一幅这么漂亮的面容，不由得放下心来，问：“姑娘，我这儿啊，粗糙的很，这是有了多大的福分才能把你带来啊。”

十六夜若微笑不变，可是为什么王无能却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气场向他蔓延开来，他连忙一收口水，道：“我……我、我先去做鸡肉汤，我瞧瞧还有没有盐，没盐咱们就把野菜熬进去弄弄。”

十六夜若忽然转头嗔道：“没用。”

王无能：“……”

十六夜若：“我去做吧，尽量能让婆婆直接喝下。”

要不是王无能出现，不然她早就自己烤了！麻辣味的多香！

王无能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我们家没盐没油什么的……”

十六夜若突然想一巴掌扇过去：“你忘了我是谁啊？”

王无能想了想，十分尴尬的笑了笑——别人可是会法术的啊，随便变一个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