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痛苦的离别

能够让身体炸裂般的疼痛，已经让蓝天画失去挣扎的意识。残念中，那个如慈父般的身影出现在蓝天画的视线中。没错！那个站立在殿堂前空地中央的人，是慧山长老！

蓝天画扶着门框勉强的站了起来，宛如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去，瘫在了慧山长老身后，拽着他的披风。

慧山长老天画……

他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疑惑，似乎早就料到如此。

蓝天画长老……不知为什么，天画的身体现在特别难受……而且，一直听到奇怪的声音！长老…天画是不是着魔啦？

她焦急地说，脸上花容失色，凌乱的发尾和刘海被吓出的冷汗打湿，小脸也变得煞白。

慧山长老把曲腿盘在地上的蓝天画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额间密密麻麻的汗珠和微微淌出眼角的娇泪。

慧山长老没事的……别怕。长老在，天画可能是因为成长，身上又多了一份责任，才会这般害怕…

蓝天画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听见了像父亲一般对待自己的长老的声音，得到了他的安抚，身上那疼痛似乎就削减了不少。

蓝天画弟子明白。可，怎么解释，天画现在身上是真的很难受？还听到很诡异的声音，而且还梦见一个奇怪的女人，说什么洛川……

她说到一半，慧山长老的手突然抚上她的头，目光还是如此的温柔慈祥，好像还有几分欣慰和感慨。

慧山长老小画啊…有些事情会伴随着成长，向你慢慢揭开真相。或许它会让你震惊和彷徨，但你却不能逃避…明白吗？

说着，慧山长老将手收了回来，移着步子，慢慢向后退去。

蓝天画感觉有点不对劲，连忙抓住长老的手。

蓝天画长、长老，您这是……

谁知，慧山长老却轻轻挣开，依然在向后退去。

慧山长老成长定会有痛苦，也绝对会伴随着离别。但，你要永远记得！一定要坚强！长老……真的想看着你成年……

蓝天画仍然处在迷惑中，下意识当中感到身上的疼痛已经烟消云散，然后想上前追几步，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老他为什么这么反常？大道理她都懂，但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些问题在她脑中闪过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好像在灵魂深处，有一种力量突然爆发起来，让蓝天画即刻体会到了四分五裂的感觉，身体倒在地上翻滚，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意识被痛苦埋没。

慧山长老很是心疼，攥紧了拳头，把头扭过一边，不敢直视蓝天画。下一秒，自己遭到反噬，吐了口鲜血。又抬起头，看着离暴走已经不远的蓝天画。

骤然间，喊叫声停了下来，蓝天画扶着膝盖单膝跪在地上，发色渐渐从绿栗色幻变成银白色，瞳孔也泛着红光。暴走，是强大力量封锁，后来觉醒的正常现象。然而，封锁蓝天画灵魂深处强大力量的，正是龙武族的星象力量。

她已几乎零秒的速度闪到慧山长老面前，运气将慧山长老的脖子隔空掐住，让他的足底慢慢远离地面。

他发不出声，满脸胀红，像是要断气了一般。但他并不后悔，不后悔将蓝天画体内的星象力量消散。

慧山长老拼命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

慧山长老天……画……长老……呃！

因为身体超负荷而完全失控暴走的蓝天画成了狂魔，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打穿了慧山长老的胸膛。

血，全是血。打穿了慧山长老的右手颤抖着。就是这一晚，她的手，沾上了血，这可是她恩师的血！蓝天画的意识出现了破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慧山长老的脸，唇瓣在微微颤抖，眼角也开始湿润。慧山长老竭力，发抖的双手抚上蓝天画的脸颊。

慧山长老长老……爱你啊……

喷溅在蓝天画脸上的血，令她泛着红光的瞳孔黯淡了下来，但她意识恢复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却是沾满鲜血的右手，奄奄一息的慧山，他身下的血潭，还有依然挂着微笑的脸……

蓝天画长老！

蓝天画瞪大了双眼，错愕地跪在血潭当中，捧着慧山的脸，眼泪倾盆而下，与脸上的血迹相融，红了脸，红了眼。

蓝天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躲开！！长老！

她无法原谅自己。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杀人了？！还是苦苦养育自己、宠溺自己的长老……

慧山长老天……画，这是长老自己的选择，咳！而且，长老也，答应了她…在，你16岁的时候，让你…成为真正的你…

从整片胸口传达至大脑的痛苦和不断往外流失的血液，让慧山十分清楚，自己肯定活不过半晌了。

蓝天画哽咽着。

蓝天画您不要说话了！我，我给您治疗！一定还会有救的！

说着就想起身施法，却被慧山给拉住了。

慧山长老没用的…打收养你那天起，长老我…就已经做好了这天的准备…

慧山长老竭力将手抬起，用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蓝天画的眼泪抹去。

蓝天画长老……

蓝天画与哭得失声。

慧山长老小画……瞒了你十年…你，不是…龙武族人……咳，咳咳！

慧山的气息越来越不稳。蓝天画紧紧地握住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挲的手，自骗自地相信只要不放手，紧紧抓住他，他就一定不会离开，就会一直陪着自己。

慧山长老长老曾经说过……有毁灭，就有新生……你，就是长老的新生……

慧山长老力不从心地把口袋里的一块翡翠递到蓝天画面前。

慧山长老保管好它……

蓝天画乖乖听话，把翡翠紧攥在手心。

蓝天画长老…对不起……您不要睡，不要睡啊！！

蓝天画吼了出来，那句“不要离开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慧山长老滑落的手和渐渐瞑目的双眼，就让蓝天画彻底崩溃。

蓝天画长老……长老！长老！！！

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划破长空，极度的悲伤和绝望侵蚀了她的大脑。她恨极了自己，突然有了想与慧山一同离去的冲动，但她不能，这是长老临终前的嘱咐。

慧山并没有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看来，他把让蓝天画重新认识自己的重要任务交给了另外一个，但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蓝天画眼前一暗，眼皮不争气地垂下，身体躺在了血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