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十:墓中秋色(拾)

“卡修斯，你能不能用点毒放倒他们?”盖亚压低声音喊道。

“似乎不能……”卡修斯哭丧着脸回答，“从刚刚这帮人进屋开始，我都换过好几次毒剂了，完全不管用啊，他们绝对是强化过抗药性的！”

“该＊死!”盖亚面皮上浮现出狠色，他把手枪端于肩上位置，几乎贴着侧脸，看样子似乎是准备硬碰硬。

“等等!”雷伊伸手捉住他的肩膀，制止了盖亚冲出去的起势动作，接着他回头对卡修斯说，

“你不需要毒倒他们，只制造个烟雾可以吗？”

“这个没问题，你们等会儿，看我手势。”

卡修斯从外套内衬的暗袋里掏出两支微型药剂瓶——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出实体毒剂的样子——然后他伸出的手指比划着“3”“2”“1”……

伴随着“啪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两个药瓶撞在一起，毒药混合后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使整个会议室瞬间被蓝色的气态烟雾灌满。

“快走!”

趁伊兰迪几人视线被遮挡，众人连滚带爬的退出了这个房间。

雷伊与盖亚直奔武装库而去，缪斯则在迪露的带领下，前往整座大楼的信息主脑控制室，RK与瑞琪直接从安全通道逃离(毕竟参与外世政治冲突不符合摩尔庄园的中立原则)，而卡修斯与布莱克熟门熟路的钻进了实验室。

“你会用冲锋枪吗？”武器库里，盖亚掀开军绿色的铁匣子，将其中的枪械零件组装起来，手速快得惊人。

听此，雷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过对方手中已经填过子弹的德制UMP冲锋枪，回答:“打个靶子还是会的……”说着他又将这支枪扔回盖亚的手里，道，“但我不要这个，它开火速度太慢了，而且只能填充25发子弹，不好用。”

“哟呵，我给你个攻击力强的你还不乐意了，你知道它的子弹口径有多大吗？那绝对比同家公司生产的MP5-N厉害多了!”

盖亚接住被严重嫌弃的UMP，颇为不爽的挑起了单边剑眉，这姿态倒是帅的令人心尖一颤(可惜并不多见)。

“我要SR2维列克斯。”

然而雷伊鸟都不鸟他，直接开口要俄式冲锋枪。

盖亚被噎得只蹦出一句话:“……行!”

——时间分割线——

突如其来的爆破声响彻赫尔卡公安局大厦，被余波震碎的玻璃窗只剩下一个扭曲的铁框，滚滚浓烟自其中吞吐着。

布莱克抬起胳膊，抹掉眼皮上沾着的灰屑，蓝眼珠机警的扫视四周。

感觉到身侧传来风动声，他迅速转体，堪堪避开了诺伊尔斜刺过来的利刃，而杀手间的较量，也自此开始。

布莱克顺势将手指伸进后腰外套之下，抽出几根飞镖，借着转体的惯性甩了出去，而诺伊尔则猛的压低身子，让镖贴着他瘦削的脊柱划过，丝毫没有降低其速度，随后他便迅速的近了布莱克的身，指尖刃闪烁出死亡的暗芒，但是邪灵杀手也不是吃素的，布莱克直接仰面向后下腰，那柔韧至极的身躯轻易的折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使得匕首几乎擦着下巴过去了，而在布莱克手掌着地的同时，他力惯小臂，将下身整个抬起，接着修长的双腿便卷上了诺伊尔的脖颈，用标准的剪刀腿锁住其命脉，并开始卯足了劲儿绞杀，于是，两人同时摔在地上，挣扎翻滚，诺伊尔呼吸不畅，眼前阵阵发黑，而布莱克则背伤几多磕碰，疼得眼冒金星。

正当两个顶级杀手打得难分难解时，硝烟里又冲出一个身影，那人黑色的劲装与额前的暗红碎发令布莱克的心坠了下去——是格莱奥。

于是作战经验丰富至极的邪灵副组长立刻松开了猎物，并且迅速抽身离去，他远远的与二位入侵者对峙，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安全距离，却也不打算就这样离去。

格莱奥“喀嚓”一下把子弹推上了膛，杀意凛然，但是他那握枪的手，还没能完全抬起来瞄准布莱克，另一个方向便扫射过来一连串的子弹，打得地砖碎片四溅，诺伊尔反应迅速的拖着格莱奥躲进掩体，却还是避之不及的挨了几枪。

只见，盖亚和雷伊各端一把杀伤力极强的冲锋枪，吊吊的穿过走廊，横扫四面八方，走路姿势宛如赫尔卡黑社会一样。

“靠啊……”

这阵仗令布莱克忍不住咋舌，还少见的说了句脏话。

这时，掩体后的格莱奥抬枪便射，而盖亚看都没看就直接掏出一支黑星四五式手枪，“砰砰”几下打回去，那精准度简直令人发指，双方的子弹碰撞在一起，却由于盖亚的子弹直径较大，直接将格莱奥的子弹撞开了，保护战联三人毫发未损。不仅如此，黑星四五式的子弹遭到冲撞之后，虽稍稍改变了飞行角度，但依旧沿着不算太过偏离的轨道前进着，并最终击碎了对方的肩胛骨。

听到敌人受伤的闷哼声，盖亚红色的眼珠里面尽是冰冷，他抬腿走过去，目的显然是补枪，因为多年的从军生活让他深谙一个道理——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唯有尸体才是最安全的。

“盖亚……”雷伊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温和的出声道，“这不是战争，你也不是屠夫，放轻松。”

闻言，红发大个子怔了怔，才发觉自己一直紧绷着肌肉与心弦。

而雷伊的话也在他脑海中久久回荡着——

你不是屠夫

你不是屠夫

你不是屠夫

……

​盖亚此人，18岁入伍训练，20岁入特战旅投身维和行动，23岁调遣至赫尔卡刑警队，今年正当二十又五。七年的从军生涯，无一不是在血与火中度过的，那些在反暗战场上的日子，没人不是屠夫，而作为前线狙击手，盖亚枪口下的亡魂早已过了三位数，就连大哥瑞尔斯都曾经拍着他的肩膀连称几声“果决”，比起布莱克那个纯正的杀手，其实他也并没有光明多少罢。

背对着众人的盖亚，谁都没有看到，他那火红色的瞳仁中泛起几丝淡淡的水光，一位保家卫国却业障深重的军人，最大的救赎也许只有这么一句话——“你不是屠夫，只是被罪孽侵蚀的英雄啊……”

以杀止杀，独我入地狱，还我国民之安康。

他面向万壑深渊，只留给世人铁盾般的后背。

突兀的，一道枪声如惊雷炸响，盖亚的右胸口瞬间绽放出一朵猎艳的血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看到的是艾辛格的狙击瞄准镜在太阳下的反光，于是他用尽最后力气高呼道:“有狙击手!卧倒!!!”

然后在盖亚混沌的视野里，布莱克的脸庞便出现在近处，“别睡!别睡!”他清冷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