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诶，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13床的病人已经醒来了，你们做子女的不该第一时间陪护在他身边吗！”

沈默走到护士面前，露出标志的营业性微笑:“对不起啊，姐姐，你看我出来和朋友聊几句，都忘了时间。”

小护士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这么一个帅哥在自己面前认错难免有些害羞，“好吧，病人的胃不怎么好，记得要进食定量进食，多进食一些温度适宜的饮食，不要吃太凉或者太热的食物。”

“好的好的，谢谢姐姐了。”

直到护士红着脸走了，沈默才收起微笑。

肖然走上前:“你和她聊这么开心干什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多笑笑也好办事嘛。”

沈默回头看肖然还愣在原地发呆，上去拽着他:“好啦，父亲都醒了好长时间了，我进去看看，你如果不赶时间可以在外面等我。”

“好。”

——

沈默走进病房，好几年不见父亲，眼前的人已经褪去了凌厉，脸色苍白，神色恍惚着。

见到有人来了，他转头向沈默笑了一下:“小默来了啊。”

沈默被这笑容惊了一下，多少年没有看父亲笑过了。

沈默僵着坐到床边的椅子，为了掩盖自己的慌张，顺手拿起旁边一个苹果削起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唉，老毛病了，我当时就想出去一下，没想到就倒了下去。”

沈父看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儿子，心头一阵酸楚:“我当时就想着，出去看一下你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默对母亲这个词也陌生了不好，“她回来了？”

沈父沉默了几秒:“她走了……”

沈默动作一顿，他缓缓抬头:“什么叫，走了？”

“我前两天收到一封信……是你母亲寄过来的……”

“你之前和我在一起过得很不好吧，我只顾着朝你撒气、买醉，想着自己竟没有试着去找过她……”

沈父递给沈默一封信封，沈默拆开。

致我最爱的小默和承良:

也许当你们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这几年病痛已经把我折磨的不成样子，就不给你们拍照片了。

幽梦锦城西，海棠如旧时。今年的海棠花开了，红色和白色的真好看。

我老念着离愁，事实上哪能真的离愁呢？我不能平复如旧，也不能拖累你们。

我在我俩老同学——周浩宇的帮助下接受了治疗，但这么多年，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你记得帮我谢谢他，人活在世，不昧着自己良心就好。

最后，祝我最爱的儿子身体健康，祝我的老公在以后的生活里家庭美满，阖家欢乐。

2020年X月X日

沈默低着头，拿着信的手微微发抖。

“我这辈子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沈父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

沈默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快到门口，他转头对父亲一笑:“爸，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走吧，去嘉州，妈喜欢海棠，我也喜欢。”

沈父看着眼前自己长大成人了儿子，眼睛湿润着，“好。”

——

肖然看见沈默走出来了赶忙迎上去:“你怎么哭了？”

沈默把下巴抵在肖然肩上。

“肖然，我真的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