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城内灯火阑珊。歌妓扭着腰肢,展示她们曼妙的舞姿,琴声舒缓,像是将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中,微微荡漾开来。
楚淮坐在院中,倚着一棵开得正盛的桃花树。清幽的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他一手持杯,一手持壶,面上已有几分醉意。
“王爷一个人喝闷酒,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啊。”许安面上含笑,慢悠悠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的折扇敞开半面,露出几棵松柏。
“啧,烦人。”
楚淮瞥了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怎么样?”
许安敛了笑,在他身侧坐下,拿起一旁的酒壶和空酒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楚淮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进宫面圣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他自嘲一下,猛的给自己灌了杯酒。
“他对我有忌惮,想方设法的将我排挤出朝廷,这次倒如他愿了。但凡他不辜负先帝遗诏,做个明君,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只怪你树大招风,朝廷众臣虎视眈眈。”许安顿了顿,又道,“他们盯着你这个位置太久了。”
“我在朝中步步为营,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若不是怕辜负他人所托,这天下,谁爱要谁要吧。”
楚淮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未曾想一个踉跄,害得他差点摔了一跤。他扬起一抹苦笑,随即将酒壶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上次见到,怕是在八九年前了。
许安眉头紧蹙,随即起身扶住楚淮。他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啊,若被有心人听去,你这位置可真是不保啊。”
楚淮精神开始变得涣散,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却不忘再从一旁拿一壶新的酒。
“舒怀,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府。”
许安眼疾手快,将那壶酒给踢远了。他心里一阵疼,酒楼是他开的,楚淮喝了什么酒他再清楚不过了。那酒是店里最好的酒,平日里他都不舍得拿出来,更何况还被他一脚给踢远。
“可惜了我的酒,还醉成这样,待你醒了我定要讨些好东西。”
许安暗自嘟囔道,叫几个侍从将楚淮扶上马车,与小二叮嘱几句,便上了马车,唤车夫朝摄政王府驶去。
入夜已久,但沈妍却未能入睡,她自晚膳后便心神不宁,总觉得最近要发生什么,而且楚淮今日迟迟未归。
她的思绪不禁飘到了楚淮身上缠着纱布,纱布被鲜血染红的那个晚上。沈妍忽然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想把脑海里的东西赶紧赶出去。
她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会关心他的死活。太诡异了,真是太诡异了。
沈妍暗自嘟囔几句,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楚淮可是全书最大的反派,是最心狠手辣的人,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否则哪一天他一个不开心就把她给杀了,那不是很冤枉。
院子里突然吵闹起来,隐隐约约亮起了光。沈妍扯过架子上的红色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提起一盏油灯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