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1

若曦玉檀，你是为何会入宫的呢？

一日闲聊时若曦姐姐问起我，为何会入宫？一幕幕的往事泛滥起来，我开始轻声道出。

玉檀在我尚且年幼之时，家中虽不富裕但本是温饱不愁，约摸着在我七岁头上阿玛就病去了。去前为给阿玛治病，家中积蓄便所剩无几，我底下还有两个更为年幼的弟妹，家里的日子就变得愈越发苦了，额娘为抚养我们姊弟三人长大，浣衣缝补的差事也接了不少，寒冬腊月里额娘的手也总是泡在水里，手指总是肿胀发紫。

若曦姐姐看着似乎很是震惊，我平静的接起话茬，说起了后来之事。

玉檀即使额娘没日没夜地替人缝补，眼睛也开始看不清东西，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仍是常态。那年冬日天气异常严寒，路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我弟弟感染了一场风寒后便卧床不起，家中没有银两给他诊治，且因着长期吃不饱，小弟的病情也愈加严重。额娘日日在房中痛哭，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了，平日里还装作无事的模样。

玉檀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一日清晨我穿着额娘旧时的薄衣衫，挨家挨户的上亲戚家去借钱。可是人呐，若是久贫便无亲了，许多人家还未等我开口，一见着我便把门关上了，其他的地方，奔走了一上午，一文钱都未曾借到。我精神恍惚的走在路上不知还能向谁求救，我如游魂般飘荡在路中，此时正中央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等我回过神来时已躲避不急，与马车擦身相碰，撞到在地。抬眼便看到马夫正高举着鞭子一副要抽过来的架势，吓得我赶紧双手捂头不敢抬起。

若曦姐姐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说道然后呢？我沉默了一会儿，略微放松了思绪，笑道。

玉檀只听得车中传来男子的声音制止了马夫的举止。那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竟开口向车中男子讨要银两，或许是他制止的行为让我感到了善意，也或许是当时的我已无路可走了吧。我苦苦哀求可男子并未停下。

玉檀那时年少的我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架势，径直追着马车，不顾车夫的鞭子，想着即使为奴为婢也要将自己卖与他，也要抓住这一线的生机。后来男子最终是赠与了我银两，也未曾将我带走。

若曦后来呢？

我愣了愣神。

玉檀没有后来了，从那以后再也未曾遇见过这位公子，也幸亏公子的银两，治好额娘与弟弟后也支撑我到如今入宫，每月攒些银钱寄去家中，日子也算是能过下去了。

再向若曦姐姐提起这段往事之时，我仿佛已经忘却了许多过去的痛楚，讲起来心中也是十分的平静。

只是当若曦姐姐再问起那位公子时，我心中仍是不禁一动。有些恩情许是一辈子都不能忘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