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路招摇带着路十七回到山上，便匆匆去找厉尘澜，可是一进入清波殿前院，便见阿大迎上来说：“路门主，厉门主命属下转告你，他有事要出门一趟，请你务必等他三天。”

“三天？他有说是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巧？她刚打算出门，他就先一步走了，而且这么匆忙。

“没有。”阿大呆头呆脑地答道。

“好吧，我知道了。”她心知问不出什么，只好转身回房。

路招摇有些焦躁，她原本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去取剑的，可他既然让她等，说不定是什么要紧事，她就不能走，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江湖上除她之外，有本事取得天剑的能有几人？左右也不差这几天，总之她志在必得。

三日后，厉尘澜果然回来了，路招摇晨起刚一推开房门，便见他站在庭中，面带微笑，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

“墨青，你去哪儿了？”路招摇欣喜地迎上去问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捧起手中的一把剑道：“送给你。”

路招摇这才注意到，她打量着光华耀目的剑身，诧异地问：“这是……六合天一剑？”

“嗯。”他点头，眼里星光熠熠，像一个等着发糖的小孩子。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它。”厉尘澜缓缓指向她胸前的银镜道，“这是一枚……窥心镜，是我爹留给我的，起初我不知道它的作用，直到送给你之后才……”

他说着说着，耳朵便开始发红，“对不起，没有早些向你坦白，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原来是这样。”路招摇不由失笑，这个小傻瓜，是不是怕她知道了会生气？

“墨青，谢谢你。”她心头一暖，便接过天剑，又顺势抱住了他，却听他轻哼了一声，她这才发觉，他背上触手一片潮湿粘泞，抬手看时，竟满是鲜血。

“你受伤了？”她瞬间惊慌起来，“是为了这把剑？”

“没事的，一点小伤，不必担心。”他笑着安慰道，但支撑了这么久，他嘴上尚能逞强，脸色却已现灰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路招摇知道，他越是轻描淡写，实际情形只怕越糟，于是小心翼翼地扶他回房，又马上找来了顾晗光。

“厉尘澜，你不简单啊，管这叫小伤？”顾晗光一边施针一边不忘挖苦，他面前的人，背上横亘着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其上还蹿着电流和诡异的黑气，暗红的血液不断渗出，脱下的衣衫早已被浸透。

“怎么样啊，是不是很严重？”路招摇惶急地问。

“天雷打在身上，你以为呢？”

路招摇不再作声，原来取那天剑，是要受天雷的，她还天真地以为，那些没拿到剑的人只是没本事。

施针后，血终于止住了，顾晗光又开始上药，厉尘澜想必痛极了，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微微皱眉，但始终没有吭声，路招摇看在眼里，心疼得几欲落泪，厉尘澜却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他本不想让她看见的，却没办法，只好尽力安慰她。

顾晗光忙了半天，一抬头见她二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气得直翻白眼，“看来你确实伤得很轻啊，是我多此一举了。”

厉尘澜被他噎得哑口无言，路招摇只好厚着脸皮央告：“别这样嘛，我的南山主，以后墨青的身体还得仰仗你。”

“不过墨青，我看你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如，我们把婚期延后吧。”路招摇提议道。

顾晗光也点头表示赞同，并说：“还有，你实话告诉我，你身上的黑气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厉尘澜略迟疑地摇了摇头，“可能跟我的血脉有关系吧，不过并无大碍。”

他又向路招摇道：“招摇，婚期不必推迟，我的伤也无碍。”

他虽这么说，路招摇却不放心，二人一齐看向顾晗光，只见顾晗光皱起了眉头，不耐烦道：“看我干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拦得住吗？不过到时候要是伤势恶化了，可别来找我！”说罢丢下一瓶药就走了，路招摇与厉尘澜相视一笑，他这是在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