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期以来，厉尘澜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投入万戮门的，大多是不容于江湖正道的邪派人士，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路招摇定下的门规极为宽松，只有忠于门主、禁止滥杀和禁止同门相残三条，大家行事无需束手束脚，是以门派日益壮大，可这样一来，却也易生事端。

底层门徒吃住都在一处，日子久了，难免就有私下里拉帮结派、持强凌弱的现象，而生性内向，喜欢独来独往，功法又低微的厉尘澜自然就成了活靶子。

因为脸上有青痕，其他门徒都习惯了拿他取笑，时常有人当着面就叫他“丑八怪”，而他自幼被封印了魔性，也基本阻断了修炼之路，与司马容同门学艺的几年里，无论他多努力，都如同陆上行舟，功法始终不入流，在魔修们眼里，他不过是个会点武功的凡人，一些乐于滋事者便时常无缘无故地对他拳脚相向。

这样的日子，厉尘澜已经默默忍受了三年。算起来，他是最早跟着路招摇创业的，在门中资历最深，又与西山主司马容师出同门，交情匪浅，可他自己不说，也就没几个人知道。他没有向路招摇要求过什么，也从未向司马容提及过自己的处境。

事实就是，他无力反抗，也不想求助，他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可他在意路招摇，所以当听到那些污言秽语时，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冲破封印，控制了他的心神，待到清醒时，那股力量又仿佛被强行抽走了一样，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难受。

厉尘澜回到住处时，发现司马容刚好来找他，司马容见他脸色很差，步伐也似乎迈得有些吃力，于是关切地问：“尘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厉尘澜勉强笑了笑说：“阿容，我没事。”刚说完却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很快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