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夜晚，十一点三十分。

　　林清婉一直盯着手机上的时间，面色凝重，这一次可能关系到何巧颜的生死。

　　换了一身夜行衣，藏了把匕首在衣间。林清婉拿着手机，拨通了夏初晴的电话：“你现在在M国的生意如何？”

　　“挺好，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建筑工程上突然窜出来一个唐家来抢生意。”夏初晴声音温和如玉，可蓝清婉没时间去欣赏。

　　“不惜一切打压它，我要这个公司经营不下去。”林清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既然你不管何巧颜，那我就让你在欧洲站不下去。

　　“好吧，虽然有点费时间，却也不算多难，在华夏我们是不如唐家这种百年世家，但不代表在欧洲也比不上，这可是我们的舞台。还有，C组的人来了，凌晨一点下机。”夏初晴声音依旧温和，但隐隐有了一丝骄傲与自豪。

　　挂了电话，林清婉叹了口气，收好手机下了楼。

　　“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这大半夜是去私会情郎吗？”林素雅坐在沙发上，眼神轻蔑，还带着一抹淡淡的怨毒。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现在爸爸对她大不如以前，不过是让这个女人去厨房吃饭，还要家法处置她。

　　“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些，不然我不确定不会对你出手。”林清婉并不想理她，何巧颜的事还没有头绪，又忽然窜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直播平台，能省一事就尽量避免吧。

　　“果然是蓝忆那个贱人生的，明明身负婚约，却还在外面找男人。”林素雅站起来冷哼一声，更是不屑了，好歹林清婉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竟如此不知羞耻，跟她这个真正的千金没法比。

　　“你说什么？”林清婉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情感。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除了那两人，就是死在大火中的母亲了。

　　林素雅看着林清婉的瞳孔，不禁后退了一步，她有些怕了，随后又想到林清婉也是林家小姐，她不敢杀自己。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还不敢承认，等明天我就去告诉爷爷，蓝忆那个贱人，抢了妈咪的幸福，生的女儿也去找男人。”林素雅洋洋得意，等爷爷知道林清婉的真面目，还看她怎么装，到那时，她就是林氏的大小姐了。

　　林清婉不怒反笑：“妈妈当初只是林海荣的原配妻子，抢男人的手段，自然跟你妈咪没法比。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随后，再也不理会林素雅，径直出了门。

　　周围一片黑暗，蓝清婉取下美瞳，露出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原本黑暗的空间变得一清二楚。

　　刚来到无灯路，便有七八个服色各异的人将她围住，目的再明显不过，他们想阻止她。

　　蓝清婉并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派来的人，但是不管是谁，既然来阻挡自己去救人，那就速战速决。

　　黑色容易干扰视觉，但对蓝清婉现在的处境来说，它们是最好不过的保护色。

　　借助浓郁的夜色和极致的速度，不过五分钟，所有人都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蓝清婉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她虽出手狠辣，却未伤一人性命，但也够他们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

　　“最好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有些人，不是你惹的起的。”蓝清婉丢下这一句话，随后扬长而去。

　　一路找到44号，却没有任何人，蓝清婉心理素质再好，此时也不禁有些害怕。

　　“蓝清婉。”一个声音传来，蓝清婉本来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又听见一道莫名其妙的声音，一个转身就把匕首抵在了来人颈动脉上。

　　“蓝清婉，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是叶凌落的声音。

　　蓝清婉放下匕首：“抱歉，我认错了。”

　　“没事，不过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叶凌落被刚才脖子上猝不及防的匕首吓了个半死。

　　“你都来了，还能不进去？”蓝清婉翻了个白眼藏好匕首。看着黑洞洞的楼道，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蓝清婉心里想着，犹豫片刻，还是拉着叶凌落走了进去。

　　不管何巧颜是不是在这里失踪的，这里也算是一个谜境，对于她们来说，最吸引人的永远都不是结果，而是解决谜题，破解未知的过程。

　　冰蓝色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一清二楚，蓝清婉一手紧紧拉着叶凌落，一手扶着墙，向地下室走去。

　　无灯路44号地下4层444房间，这诡异的数字，这一连串画面，跟小说里出现的大同小异。

　　4的发音，与死相似，所以被常常认为是不吉利的数字，有些医院里就没有数字为4的病房，我们在挑选车牌或手机号码时，也会规避尾号为4的号码。

　　“444房间，我们到了。”蓝清婉出声，短信里的地址竟然完全正确，可这是H市啊！

　　“真的要进去吗？”叶凌落也是有些害怕，所以鬼神这类唯心的东西，以前自己并不信，虽然不是无神论者，但突然接触到，还是有些害怕。

　　蓝清婉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正好遇上了午夜十二点，随后，手机便黑屏了，不管怎么重启都没用。

　　将手机收好，蓝清婉环顾了一下周围，漆黑的走廊看不见尽头，再好的夜视功能也变得无能为力。如果真的有鬼，那再高级的武器也如同鸡肋。

　　阴森恐怖的环境，死党的莫名失踪，都给蓝清婉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压力。

　　右手紧握着门把，却很难迈出最后一步。

　　“嘎吱”一声，伴随着难听的开门声的浓重的灰尘，蓝清婉拉着叶凌落进入屋内。

　　屋顶的灯盏摇摇晃晃散发着莹绿色的冷光，地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墙上挂着一面白布，上书阴阳间。

　　蓝清婉心中疑惑，伸手扯掉白布，露出里面的墙壁，顿时，她心里的惊涛骇浪已经掀过了头顶，疾步后退，瞬间与墙壁拉开了距离。

“清婉，你怎么了？”叶凌落看蓝清婉脸色惨白，不由出声问道。

　　白布掩盖的墙壁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血红色的大字，正是阴间秀场。

　　就算小说里写的是真的，阴间秀场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它应该是在江城的。

　　现在容不得蓝清婉细想，叶凌落的手已经碰上了那四个字。

　　“阿婉，这字红中带褐，不像是普通颜料写出来的。”叶凌落左手一遍遍抚过这四个字，低声道。

　　“这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颜色变深，红中带褐，却像是血液才有的特征。”叶凌落刻意压低的声音，配上阴森诡异的环境，让人毛骨悚然。

　　“一会进去如果看到三个纸人面试官，千万不要害怕，保持平静，否则自身难保。”蓝清婉回忆起小说里的情节，抿唇道，随后推开了内墙边上的小门。

　　进去之后，温度骤降，蓝清婉冷冷抬眸，看向了坐在贡桌一边的那三个纸人面具。

　　“你们是来面试的？”最中间的人开口发问了，他一顿一顿的抬头，声音似机械版低哑暗沉，令人毛骨悚然。

　　“不错。”蓝清婉声音淡淡，现在的情况与小说中写到的基本一致，面对这三个纸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镇定，不然，他们随时可能会杀了你。

　　“我们无意间看到了贵平台的广告短信，对这里的直播非常感兴趣，所以我们想加入你们。”叶凌落展现了强大的外交能力，回答道。

　　“感兴趣？”其中纸人面官愣了一下，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也算机缘巧合。”中间的纸人双手放在膝上，“我能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自然。”蓝清婉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你们的名字？”

　　“欧阳清婉。”

　　“欧阳凌落。”叶凌落看了一眼林清婉，不懂她的意思，如果用蓝清婉这个名字，知名度就会低很多。

　　“看来很有缘啊，昨天有一个叫欧阳巧颜的女孩，也来这里了。”最右边的纸人开口了。

　　“那之前有没有从业经验？”

　　“不好意思，我们才刚刚十五岁，并没有类似的直播经验，不过我们有一定的表演天赋及商业天赋，我想，我们的谈判沟通能力不会太差。”蓝清婉回答。

　　“但你应该看过一本与现在的情况相似的书吧。”纸人幽幽地问。

　　蓝清婉有些惊讶，但未表露出来，语气淡淡：“不错，不过书中同样有一个阴间秀场，那里在江城，却不在这里。”

　　“这你到不用管。你既然看了，也就知道阴间秀场的直播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要与观众沟通，更重要的是让自己活下去。”纸人双手交叉撑住下巴，不知是不是蓝清婉的错觉，总感觉他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粟的笑容。

　　“自然知道，城市里的无数传说，都是半真半假，有些是绝对虚构，而有些则是绝对真实的。”蓝清婉根据小说中的内容回答。

　　“去鬼故事的场景里直播，活跃在午夜的阴影里，直击城市里最惊悚的恐怖。”蓝清婉每说一句，声音就淡漠冰冷一分。看来这个直播是真的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出生时的发色应该是银白色的，在后来通过染发变成黑色。而你后面的那位，瞳色是淡粉色，发色则是深褐色。”纸人面具紧紧地盯着林清婉那双冰蓝的眼睛，似要把她看穿。

　　“不错，不过我们不是在聊面试吗？”叶凌落眉眼含笑，挑眉问道。

　　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缓解过来了，现在已经不是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不过心中的诧异却未减半分，这纸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的身世，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我们不便告知。”纸人答非所问，“不过，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

　　“比起合作，我更愿意叫它交易，有交易必然就有双方的底线和筹码？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你们看得上的地方。”叶凌落直视着纸人，不卑不亢地回答。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两人，或者那个叫欧阳巧颜的女孩每天为我们提供一定量的血液就行。”纸人幽幽答道，语气沉闷，没有一丝玩笑成分。

　　“就是不知道你们要多少血，你们要我们的血又做什么？”叶凌落凝视着他，眼神冰冷。

　　“每月一百毫升就够了，现在来谈谈我们的筹码。”纸人就好像没看见叶凌落冰冷的眼睛，仍然自顾自说着。

        “站在那里不累吗？来坐。”最右边的纸人又开口了，声音除了机械还有几分青涩，应该是一个少年。

　　蓝清婉依旧紧紧拉着叶凌落，走到贡桌另一边坐下。

　　“我先告诉你们，你们拿的匕首和消音枪是没用的，这些东西伤不了我们。”最中间的纸人看着蓝清婉。

　　“然后呢？”在纸人说出小说里写的是真实的故事，蓝清婉就知道了。

　　“来说说我们的筹码。我们可以帮你们救出欧阳巧颜那个女孩。她应该是你的朋友。”纸人盯着蓝清婉，不放过她的一丝微表情。

　　蓝清婉不回答，只是挑眉看着纸人。

　　“好吧，第二，我们可以帮你们找出你们的身世，同时帮你们调查你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们也知道，你们跟那名义上的父亲不是亲生的。同时，在你们完成你们的复仇计划之前，我们不会给你们直播任务。”纸人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叶凌落有些不解，她确实是被捡来的，要不是看在养育之恩上，她早就杀了洛家那些人。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你们。”纸人忽然露出一丝瘆人的微笑。

　　“好，不过在我们见到欧阳巧颜的时候，合作才算真正开始。”蓝清婉看着纸人，终是妥协下来。

　　“那合作愉快了。”纸人伸出右手。

　　“嗯。”蓝清婉的手刚刚接触到纸人，就被冻的一个激灵，看来这些人不是活人。

　　她怀疑，这个阴间秀场，只是一个幌子。

蛊虫刺入皮肤，并没有想象中的痛，但却在白皙的手腕处留下了一个梅花。

　　叶凌落始终不答话，只是站在一旁，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依惜文中的阴间秀场不是虚构，是根据宇文长弓大大的《超级探险直播》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