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欲刍】真相

入夜，墓前一曲问灵之音回荡耳边，蓝忘机白玉般的手指拨弄在琴弦间，声声灵音招着死去的亡魂。

未入轮回之魂，归尔乡，寄世尘诘问，应之……不问来音，不问涂言，不问谬语，三问弃，问前生喜怨，可否？

未过多时，琴音骤停，一阵阴风袭来。

魏无羡来了。

魏无羡沉吟道。

女子闻言微微瞪大了双眼，面上浮上不明的情绪:

水音真的……是？

魏无羡姑娘，你要问什么？

魏无羡问道。

女子顿了顿，似是未缓过神，而后来到琴前，凝视着四周的一片虚无。

水音一问，喜否？

魏无羡一脸茫然，这问的什么？无头无尾，招来的魂能听懂?

蓝忘机未做多言，抬手抚上琴弦便是一问。

过了片刻，闻得琴弦铮铮两声作响。

水音何解?

女子淡然道，但不难看出，似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水音喜。

女子闻言终是苦笑出声，雾气覆上眼眶。

水音喜?喜什么？真把自己……

女子欲言又止。

魏无羡不明其意，见女子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接道:

魏无羡还问吗？

女子收敛了情绪，眼中隐现狠意:

水音二问，怨否？

蓝忘机再次抚琴一问。

琴音泠泠:

蓝忘机否。

女子闻言眼中狠意愈深，眼中漫上了血丝:

水音真的……不恨吗?!

空气中微微漂浮着血腥味，女子片刻后又如泄气了一般，泪水顺着脸庞淌下:

水音罢了……既不愿，那算了……你曾说我清高一世，那我便如你所言……

魏无羡看着女子伤神的模样，想到了什么，亦是愣神片刻。

女子略微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

水音三问……水音潺潺……隔山隔海，可曾闻?

琴音这次停顿了有些时候，再次响起时，只二字可解:

不曾。

女子闻言如疯魔了般，凌冽的笑声穿过冰冷的虚空。

水音是啊……不曾!……哈哈哈……不曾……从未有过……

见女子这般，魏无羡一时不知是上前劝好还是原地不作为的好。

阴风散去，蓝忘机此时亦收了琴，起身来到女子身旁:“解药。”

女子闻言不禁加大了笑意，扭曲的面容混着泪痕，别有一番说不出的狰狞:

水音对!……解药!……哈哈哈……我差点忘了……还有解药不是吗？……

女子说完便一手结印，毫无预兆地往自己的心口打去，一口鲜血应声吐出。

随后绿色的荧光从女子体中四散开来，一点一点地浮现在周围。

水音血引……便是……毒，而这解药……是我的命。

水音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灵丹妙药……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女子再一次抬手一击，这次直直地震碎了她体内的妖丹。

七窍流血之态令人生畏，女子惨白的面上扯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空洞的眼神望向虚空:

水音还你的……

魏无羡知这一句自然不是说给他听的，看着女子愈发虚脱与痛苦脸色，终是道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魏无羡你喜欢他?

女子的面目狰狞，未做回答，只是一味地哭笑着，鲜血不停的涌出，荧光也不断地从体内散去。

也许是，也许不是，事到如今，答案早已不重要了。

魏无羡本能地上前，蓝忘机顺势拦下了:

蓝忘机无救。

魏无羡停下了动作，是啊，他以往见过多少死状奇惨之人，可那时，他并未觉得不适，而现在，怎么年纪越长越见不得这些了。

过了片刻，眼前的女子消糜殆尽，墓前依旧拂过微风，只是这次，多了浓郁的血腥味。

魏无羡多情自古伤离别……

魏无羡摇了摇头。

蓝忘机幸好。

蓝忘机突然看向魏无羡的双眼。

魏无羡是啊，幸好。

魏无羡也从蓝忘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幸好，我们都还在彼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