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的崩溃

但是她还是跑了过去，挤进人群，只看到一抹金色的头发，然后就被一群白衣服的护士挡住了视线。

　　“舒天意！”

齐柒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声音里控制不住的颤抖，看着周围的人慢慢散开，救护车启动，她发了疯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追。

　　周围的人纷纷看着这个宛如疯子一样的女孩子，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带着怪异。

　　“舒天意，舒天意……”齐柒沙哑着嗓子大喊着，泪水控制不住地一下子弥漫上她的眼睛，模糊了视线，她体力原本已经耗尽，此时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边追一边大喊着他的名字。

　　救护车越来越远，到最后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齐柒仿佛抽干了力气，坐在了地上，任由周围人奇怪的打量。

　　无力的窒息感让她感觉一阵晕眩，她不该丢下他，哪怕被物理老师骂死，她也不该跑，哪怕要跑，她也应该带上他……

　　“舒天意……”她喃喃，又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慌乱地去掏手机，颤抖的手差点抓不住手机，她划了几下也没能划开页面，却见面前笼下一片阴影。

“姐姐。”

　　齐柒的手顿在了屏幕上，舒天意蹲下身，却一下子被齐柒狠狠抱住。

　　围观的人：……世风日下，这两个女孩子怎么回事！

　　“舒天意，我以为你死了……”

　　舒天意感受到肩头的湿润，她的身子还一下一下地颤抖着，他一手攥着袋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齐柒的身子一僵，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一下子松开手，把头扭向另一边。

　　舒天意的怀里一空，他指尖微动，“姐姐，要回去了吗？”

　　齐柒伸手擦了一下眼睛，“我走不动了。”她的声音鼻音很重，听起来有点像撒娇，这个想法把她吓了一跳，正要自己站起来，舒天意侧身，“我背你吧。”

　　齐柒没有矫情，趴在他背上，他稳稳地站起来，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他看起来很瘦弱，可是背着她却没有半分艰难。

　　齐柒伸出一只手去摘掉了那顶夸张的金色假发，“对不起。”她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假发从她的手里脱落，无声地掉在了地上。

　　舒天意微微一顿，“姐姐，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却让人安心。

　　永远别对我说对不起。

　　——

　　两个人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齐柒吃惊地发现，院子的门居然上了锁。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齐柒鼻子一酸，拿出钥匙开门。

　　“爸，妈！”齐柒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打开灯往里走，看见桌子上一张纸条：

　　柒儿，我们有紧急任务，不得不先走了，菜都放在冰箱了，记得要吃，不要总是在外面吃。天意的房间我们收拾出来了，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顾他，学校那边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明天带他一起去上学，生活费从卡上自己取，要乖乖的。爱你的爸爸妈妈

　　齐柒低着头，黑色的笔水被什么东西晕染了一圈，她一下子攥进手心。

　　是她答应了他们，那她又有什么好怨的呢？

　　舒天意垂了垂眸，将手里的袋子放下，有些手足无措。

　　齐柒走过去，舒天意一下子后退了一步，齐柒一顿，提起袋子，从柜子里拿出剪刀。

　　舒天意的眸子动了动，咬唇看着她。

　　齐柒将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慢慢地将标签剪了下来，剪完最后一件，竟然发现里面多了两双袜子。

　　她想起昨天跑回来的时候，舒天意看了她赤着的脚一眼。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泛上心口，她将袜子上的标签也剪下来，才问，“你以为怎么？我会把衣服剪坏么？”

　　她的声音有些鼻音，将衣服全部塞进洗衣机，倒了些洗衣液，摁下开关。

　　舒天意点点头，齐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他倒是诚实。

　　“我饿了。做饭吧。”

　　舒天意走进厨房，齐柒坐在沙发上，将头埋进膝盖。

　　她的父母是特工，有些人或许认为很酷，可她知道，那是把命放在刀刃上的工作。她的父母，时时刻刻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她宁可吃不好穿不暖，也不想让他们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但是他们踏上了这条路，并且从没想过回头。

　　两个人沉默着吃了晚饭，齐柒正要回房，舒天意一下子叫住她。

　　“不是要一起玩那个么？”他指了指窗外，漂亮的脸上满是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齐柒莫名心里一软，走到玄关开了门，舒天意还有些愣，“不要么？”齐柒作势要退回来。

　　“要！”舒天意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连鞋子都没穿，踏上柔软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