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霓漫天叩响了思渊阁的门。
白子画亲自走过来替她开了门。
思渊阁里的灯烛一盏都没有点亮,一片黑暗。反倒是屋檐下的灯笼大亮着,从门口投进一片光亮。白子画照在这片光亮与黑暗的交界处,目光幽邃地望着霓漫天。
霓漫天见他,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霓漫天(小七)“你的伤无碍吧!”
白子画“无碍!”
他回,转身进屋。
霓漫天摸不准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到底是欢迎她,还是不欢迎她,但还是跟着进了屋。
进屋后,白子画坐在榻上。月光自榻后的窗户绕过湘竹镂空屏风投进来,被切割成小格子。
霓漫天移步榻尾点亮艾茎为芯的蜜蜡,点亮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灯光驱散黑暗,霓漫天走向白子画。
白子画看着霓漫天一步步像自己走来,开口道。
白子画“陪我坐一会儿吧!”
白子画示意他身旁的位置,霓漫天搬来凳子坐在榻前。
瞬间,他没有了脾气。
她是一块捂不热的冰么?
霓漫天规规矩矩坐着,等着白子画的下一步指示。
白子画是越看越糟心。看了几眼,白子画闭上眼睛道。
白子画“走吧。”
霓漫天起身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霓漫天(小七)“我不走。”
白子画笑。
白子画“那就陪我坐一会儿。”
拉她到身边坐下。
霓漫天坐下后,还是尽量与白子画保持距离。但不敢挪动身体,怕白子画不悦。
霓漫天(小七)“最近,发生太多事了。”
霓漫天努力用平常的语气道。
白子画侧身与她抵膝而坐,拉她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
白子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霓漫天握住他的手,微微倾身。
霓漫天(小七)“谢谢你,帮我救朔风出归墟之地。还有......替朔风改命。”
白子画眼底结起寒霜,将手从霓漫天手心抽出来,背过了身。
霓漫天叹气。
霓漫天(小七)“我只是想有所表示。”
白子画舔舔嘴角。
白子画“你几日在各派掌门面前不遗余力维护我,我也要对你有所表示。”
然后在霓漫天放大的瞳孔下,吻了下去。
一吻毕,白子画勾着霓漫天的下巴道。
白子画“我表示明白吗?”
白子画凑近,作势要再来一次。
霓漫天往后撤身,道。
霓漫天(小七)“我明白了。”
白子画噙笑。
白子画“那么,你按我教你的重新来一遍。”
霓漫天(小七)“真的要如此吗?”
霓漫天红着脸,用祈求的眼神看白子画。
白子画不作声,兴味盎然一笑。
霓漫天又看了白子画几眼,慢慢挪近。因为白子画是面对她斜着坐的,她难免要坐到白子画腿上,才能“表示”。
而当她磨磨蹭蹭坐到白子画腿上,白子画早就忍耐不住了。
一下子把她推倒在榻上。
霓漫天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到了白子画身下。
白子画激动难掩地问她。
白子画“不拒绝就是同意吗?”
眼里闪过一道紫光。
霓漫天又难为情地红了脸。
由于霓漫天这暧昧,没有明确拒绝的态度。一切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事后,白子画擦一把汗,看见霓漫天不着片缕地躺在自己怀里,着实愣住了。脑海里多了许多少女哭着求他的画面。
霓漫天羽睫轻颤,对于一个未晓人事的少女来说,白子画适才实在是过于粗暴了。
看白子画像没事人一样,想到自己受了那么大的罪,霓漫天恶狠狠地在他肩头咬一口。
霓漫天那点咬合力像挠痒痒一样,白子画喘息一声,隔着被子轻拍霓漫天的屁股。
白子画“别闹。”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股热浪瞬间冲到霓漫天头顶,她将脸埋到枕头里,小声嘀咕。
霓漫天(小七)“明明是你欺负我。”
白子画咬她的小巧玲珑耳垂。
白子画“都说了别闹了。”
他真的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霓漫天只觉一道电流从耳朵尖脚趾尖。霓漫天难免用水汽朦胧的双眸暼了白子画一眼。
白子画放弃抵抗,把霓漫天拉到面前。
霓漫天瞪大眼睛望着津津有味吻着她的人,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自己说不闹,却又自己闹了起来。
很多年后,白子画自己表示有此等艳福,那是很难下床的。
白子画今晚就没能从床上下来。
第二天,白子画收拾妥当开门。一开门就见负责给绝情殿补充物资的李蒙倒在距思渊阁十步之处,七窍流血。
更糟的是,摩严,笙萧默,各派掌门都正好赶到,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
“师弟这是怎么回事?”摩严一脸震惊地问白子画。
白子画淡淡道。
白子画“找其他弟子问问吧!”
摩严这才控制住心绪。
摩严“传云端到议事堂。”
云端是李蒙的舍友。
落十一和摩严一起过来的,见李蒙陈尸在白子画寝殿前,也是一时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听到师父下令,领了命马上就去找人了。
摩严看身后的众掌门道。
摩严“此事蹊跷,到议事堂再说。”
众掌门撤回落在白子画面上各种富有深意的目光,跟随摩严去议事堂。
笙萧默招呼弟子,把李蒙带上,并并勒令不许外传,否则以门规处置。
李蒙被抬走。白子画看了一眼他陈尸的位置,也往长留议事堂走。离开之前,不忘把思渊阁大门关严实。
思渊阁内,霓漫天早就醒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想出门,白子画背在身后的手却冲她摆了摆。
如今一众人走了,霓漫天整整衣衫和妆容,火急火燎地往议事堂赶。
她赶到时,摩严已经在问云端话了。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蜀山掌门的位置上。她不相信,李蒙之死会查不清。
摩严“云端,你李蒙师兄昨夜可是一直在寝舍?”
摩严问。
云端看各派掌门都在,颤颤巍巍地答。
云端“师兄半夜出去了。”
摩严“什么时候,去干什么?”
摩严进一步追问。
云端“师兄说想起给尊上的米面还没送,就出去了。时间大概在丑时。”
摩严“丑时,送米面?”
摩严只觉得荒谬,他指着白子画道。
摩严“师弟早已辟谷,绝情殿哪里用得着米面?”
云端挠挠头。
云端“可按照惯例,师兄每隔十五天都会送一次。绝情殿空了两个月时间,米面早被老鼠偷吃殆尽了。所以,师兄见尊上回来,就赶在早晨开炊之前送去了。”
摩严“师弟,可有此事?”
摩严问白子画。
白子画“确有此事。小骨平时喜欢炒菜做点心,我曾命李蒙送米面上绝情殿。”
白子画答。
摩严“又是这个花千骨!”
摩严暗自咬牙切齿。
摩严“那李蒙出去,可曾回来?”
他压了压胸中火气问云端。
云端“不曾。”
云端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地问。
云端“师兄究竟怎么了?”
摩严看他一眼,挥挥手道。
摩严“你先下去吧!”
云端走后,玉浊峰尹掌门起身道。
尹掌门“世尊,你为何不告诉这位长留弟子,他师兄发生了何事?”
尹掌门“难道是想包庇吗?”
尹掌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洪荒之力可是会腐蚀人心。世尊你此举只会养虎为患。”
尹掌门的两道目光钉向白子画。
霓漫天按捺不住了。
霓漫天(小七)“尹掌门此言差矣,李蒙人虽命丧绝情殿,但此事与子画没有半点关系。这显然是有人偷偷潜入绝情殿杀害了李蒙,弃尸在思渊阁前。”
尹掌门转身看向她,戏谑地问。
尹掌门“不知漫天掌门何出此言啊?”
霓漫天(小七)“我……”
霓漫天刚想说话,白子画冲她摇头。
霓漫天(小七)“难道就任他们往你身上泼脏水?”
霓漫天心想,硬声道。
霓漫天(小七)“我昨夜一直和子画在一起,子画是不可能有作案时间的。”
此话一出,太白门和松厉山暧昧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霓千丈脸色立时难看。
摩严难以置信地看白子画。笙萧默脸色变得凝重。
玉浊峰尹照峰笑了。
尹掌门“漫天,你既然说你一直都在绝情殿,又有人潜入了绝情殿。既然如此,漫天,你为何和白子画一样都没有发现这位潜入绝情殿的宵小之徒?”
尹掌门“你们二位的修为都不在在座掌门之下,白子画还身负洪荒之力。缘何会出此纰漏,放进害人性命的恶徒?”
尹掌门“或者,漫天你说说,你和白子画一整夜都在做什么?”
白子画“尹照峰!”
两声暴吼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霓漫天父亲霓千丈。一声来自尹掌门尹照峰跟前的白子画。
白子画一声暴吼,可不仅是声音大,夹携的洪荒之力直接重伤了尹照峰。
尹照峰退到议事堂外,口吐鲜血。
尹照峰按着胸口,回到议事堂,游说堂下各位掌门。
尹掌门“大家伙,诸位都瞧见了。他白子画根本控制不了体内的洪荒之力,被吞噬是早晚的事。”
事态发展成这样,霓漫天暗怪自己关心则乱。
但是若是白子画体内的洪荒之力被封印,人被困在云宫秘境,并且这封印还会反噬设下封印之人,那必定是有祸患的。
前世的花千骨已然证明。
千骨!
霓漫天突然意识到此事并不简单。有人在后面一手操纵。
花千骨对白子画那么大敌意。出手一掌震断白子画心脉,她不是瞎子看不见。
霓漫天(小七)“子画,我们走。”
她过去拉住了白子画的手。
到这时,尹掌门尹照峰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