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男孩子与虫牙

没想到在图书馆门口时又碰见了戚寄白，陆芽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日记本往身后藏了藏，眼睛也忍不住往他身上瞟，觉得这个深沉淡漠的男人和日记里温润清隽的少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青春萌动的少女总是容易把喜欢的人美化。

直白迷茫的视线毫无顾忌的落在自己身上，饶是戚寄白再怎么漠然也察觉到了，况且他还十分地敏锐。

对上姑娘干净懵懂的视线，戚寄白微怔，“我脸上有花儿吗？”

陆芽收回视线，盯着满地的月光，眼睛晃了晃，摇摇头，侧身离开。

粼粼的水波，轻缓的暖风，交叠的蝉鸣蛙叫，陆芽慢慢悠悠地在湖边散步，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发酵，肿胀酸涩又让人怀念。

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撅着身子伸手去搅乱了如平镜的湖面，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去。

在南城的边陲上有一个小镇，那里低纬度高海拔，四季分明却温和转换，春天百花盛绽，细柳弱扶风；盛夏晴雨交替，菜花满田埂；凉秋稻穗金黄，瓜果足仓粮；凛冬大雪飘然，天地唯一色。

小镇不是很繁华但却热闹，陆芽就是在那样民风淳朴的地方长大的。他父母是半媒妁半自由的婚姻，在当时也算是一段佳话。

婚后一年便生下了陆芽，她其实是出生在冬天，母亲告诉她那天雪很大很大，老话说瑞雪兆丰年，可是那一年的大雪冻坏了地里的菜，陆家小两口整个冬天都在愁苦中，她便是在那样的情况来临这个世界的。

她出生后天气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暖，冰雪消融后园子里的花圃竟然发出了绿芽，父亲说她是上天带给陆家的礼物，所以就取名为陆芽。

只是，陆奶奶却一心想要抱孙子到头来她却是个女孩，重男轻女的陆奶奶从小便不喜欢她，对她母亲也甚是苛刻。

小时候，她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得奶奶疼爱，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奶奶从来不抱抱自己、亲亲自己，但到底年纪小，也不懂得记恨和抱怨。

直到几年后到了稍微能记事的年岁，妹妹出生，和堂弟一块出生了。

她真的很喜欢软糯糯的弟弟妹妹们，可是堂弟却不愿意与她亲近。

“奶奶说了，你长大了就是赔钱货，不让我和你玩。”

才长齐她腰高的堂弟，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看着她，嘴里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奶奶一直是这样想的......

在记忆的长河里，她见过奶奶偷偷给堂弟塞钱、给堂弟买好吃的......

夏天的时候很热，奶奶常常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给堂弟扇凉，蒲扇翩翩摇曳颠了蝉鸣蛙声，堂弟躺在摇椅上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嘴里含着老冰棍，舒服地哼唧着。

妹妹出汗的手有些黏腻，拽着她的衣角，无邪地仰头问她：“姐姐，我也想吃冰棍，为什么奶奶不给我买？”

站在烈日下，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拉住妹妹的小手，“大概是......怕你长虫牙吧......”

“弟弟就不会长虫牙吗？”

“是呀，因为弟弟是男孩子，所以他不会长虫牙。”

“啊，那我也好想当男孩子呀。”

姐姐也想当男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