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刻骨的记忆

空气似乎凝滞了半刻，沉默在两人之间留下了某种复杂。

“啊……”

意外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舒雅有些尴尬地迎上两人的目光，脑海里都是刚才那幅画面，他们医院被称为高岭之花的路修远，半趴在办公桌上半倚在男神传说戚寄白的怀里，举止亲昵……

路修远干咳一声，站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皱着眉：

“下次记得先敲门，怎么了？”

又被训了，头皮发麻的感觉，舒婷低下头默了一瞬。

“路医生，19号床的那个姑娘已经办手续出院了，还有18号床的那个男孩也出院了。”

“......”

路修远来回走了几步，望着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烦闷，烦躁的心情难以压制。

“知道了，你先忙吧。”

舒婷走后又陷入一室的沉默，办公室的空调很新，吹出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

“那个陆芽……我不太赞成送去盛安，怕她伤着孩子们……”

路修远面色严肃，这是他经过思考后得出的结果。

“可是，这里好像也不太适合她……”

说到一半，路修远再次蹙眉，如果不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也许他不会在意一个陆芽的去与留。

……陆芽需要接受专门的治理，这里是综合医院无论是专业程度还是治疗环境都比不上盛安，可是……

戚寄白抬起手关掉电脑，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间，抬脚朝屋外走去。

高挑颀长的背影一如既往地淡漠。

桌上的君子兰耷拢着叶子，没有什么生气，路修远重重地吐出心中的浊气。

这么多年了，戚寄白还是这个样子，成熟稳重，清心寡欲，真是薄情得让人难受啊。

“你去哪？”

“出去透透气。”

孤傲不群的侧颜，冷清又落寞。

走到门口时，戚寄白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很低的“对不起”。

一路上，碰见的医生护士都殷勤地和戚寄白打招呼：“戚教授”。

矜贵清冷的男人，反应较为淡漠，微微颔首示意。

尽管如此，丝毫不妨碍小护士对他的倾慕。

医院地下的车库很大，没有什么人十分安静，偶尔传来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地下车库的空气没有地上好，加上今日小雨绵绵，让人感觉沉闷非常。

戚寄白倚在车门旁，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烟，袅袅青烟中朦胧地看见，清冷的脸庞上有着浅薄的倦容，剑眉蹙着，下颌线条流畅锋利。

背着光线，整个人隐没在暗处，一种淡淡的抑郁地萦绕着。

那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提起，他都以为自己要忘记了。今天路修远又说了出来，原来心脏还是会那么痛。

安澜，安澜，盛安澜……

昏暗的光影，袅袅的青烟，好像又看见了她，在阳光灿烂的春天，穿着红色的及膝长裙，裙摆在风中飘摇，娇嫩的花瓣落在她头上，她笑着眉眼弯弯，颊边的酒窝温柔妩媚，明艳动人……

画面一转，大雪纷纷扬扬，她倒在一片血泊中，素白的小脸上眼泪朔朔而下，颤抖地伸出手摸他脸，“寄白，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我真的，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