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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年粉

一斛珠

金陵,成渊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在冬日月夜下形成了一道不愉悦的风景线。感觉到背后无数道由于过于集中而显得有些发烫的目光,成渊尴尬地从窗边退回来,把窗子掩上,只留一条极小的缝隙。

方才打喷嚏时他有种被人惦记上的阴森森的感觉,激得他浑身一个机灵。是谁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要找他算账?怨念看来是颇为深厚,持续不断地把他的负面能量精准传播,还韧性持久。

由于成渊接连咳嗽,原计划的拱桥望月被终止了,大部队只在街市上转了转,看了看金陵城的夜景,就只能提前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到底成渊最终还是只能在小屋子里看照进屋里的月光。说到底,金陵的月光也只是比上阳软和些,和霜的色泽相近。

看着月光成渊不觉感到眼皮上下打架,看来睡虫是要招呼他了。他眼睛一闭,一个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卷起被子一钻,就进入睡眠了事。根本不管明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此时的成渊想法极其简单,一觉睡到大天亮,那是要多爽有多爽。酒就是这点好,又能暖身,又能睡的爽。

然后第二天一早,成渊刚起床不久,就遭遇了一场和孟敏则的迎面战役。没过多久,孟敏则从驿馆走出,脸色沉的滴水,大步流星飞走的干脆利落。成渊站在门口一只手撑着门框,向着走远的南辽皇帝行了一个送别礼。等孟敏则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就背着手,悠哉悠哉地找林致去了。

“医官,寡人宿醉感染风寒,要医官诊脉开几副药!”成渊扯着嗓子走向林致的住处。馆内给医官辟了一间不大的小屋子,简易安装了下床架被褥就给医官宿下了。成渊直接大剌剌地推门进去,又随手把门带上,动作行云流水,倒是比他的嗓音流畅多了。

林致对此早已见惯不怪,见门已关上,便也毫不在意地打趣:“宁王这破锣嗓子还真是’石破天惊逗秋雨’,惊的我险些把针扎到了自己的哑穴上。”她拉过坐具随意盘腿坐下,还顺便给成渊腾了个位置:“殿下请吧,寒舍地小,殿下莫要嫌弃,将就些和我这个低贱之人同坐一榻吧。”

成渊看着林致与言语截然不同的那比男人还不讲究的踞坐姿势,不由得感叹:“这当男人当久了,你可真是越学越像男人了。这日后回去,我该怎么重新适应那个端庄贤良的宁王妃啊。”

“宁王还不知道小人吗?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是礼仪学的再透,架子拿的再像,到了人后就原形毕露。”林致声音不高,却让成渊听得清晰。刺儿头宁王时常和医官天南地北关门神侃,使馆诸人早有耳闻,也只当宁王如临海郡公和民间所言有龙阳之脾性,倒也不以为怪。成渊倒也懒得理会他们私下底八卦,只要自己能随心所欲和林致单独接触,随他们把自己的阳龙之癖传的神乎其神。反正,这名声他也不是第一回有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压的极低,靠近林致的耳朵细细私语。成渊挨得极近,几乎是贴着林致的耳朵,热气喷在耳廓上,惹得林致的耳廓肉眼可见的微微泛红。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不定,温度隐隐上升。林致觉得耳朵以下温度慢慢升高,最后蔓延到了脸颊,脖颈,心率也开始不整齐地七上八下。这杀千刀的冤家!林致赶忙偏头往一边挪了挪,谁知成渊又凑过来。坐塌长度不是很长,她退一寸,成渊进一尺。看着氛围越来越不受控制,林致只能险中求胜。她情急生智,忽然想到一茬,遂露出一抹极其慧黠的笑:“小生在此只是殿下的医官,不需要同换过庚帖的正式夫妇那样夫唱妇随。所以,小生更想与家中异性姊姊沈氏玥真一起共扫西阁,妇唱夫随。”

成渊目光一闪,眼中的戏笑迅速隐去。有那么一瞬间,林致觉得成渊敛去的是眸中星光,转瞬间换了一丝精光闪烁,怕是下定决心要打什么鬼主意。但是很快她察觉到那估计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成渊确实听到此话后顿时没了任何兴致,整个人迅速缩了回去,整个人盘起腿来,甚至向后挪了一大步。

“孟敏则说他们江南的西阁疏于专人管理,闻得咱们上阳以洁厕灵闻名,给我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这里对我的绥靖,当一个为他们南辽出力的重要宗室,和悫昭王的子孙一般为他们南边的政权效力,要么选一个人当副手,指导我一番,扫洒全江南的西阁。说是白吃白喝这么些月,也该支付点食宿费,为他们这儿出点力。”

回想起孟敏则和他夹枪带棒的对话的不愉快结局,成渊嘴角微抽,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林致,让她有嘲笑自己的机会的。

孟敏则的原话配合着他微微翘起的胡须浮现在成渊面前,显然孟敏则已经对于他不友好的明枪暗棍的话语习以为常,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怒容,也没有任何激烈失态的举动,只是胡须似乎翘了起来:“宁王莫要忘了,你这吃的喝的都是我江南所给,甚至你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我朝的织工绣女劳心劳力而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换言之,这些都是我平明名下的产业在支撑着你的一切。宁王要是实在觉得我江南供不下你这尊大佛,大可以试试不着我朝给你置办的任何一件衣服,例如你现在所着的。我也不介意让宁王感受一下残废之人衣不蔽体在大街上乞讨的经历。”

孟敏则确实说过要让他扫江南西阁,但在此之前他还说了刚才那长长的一番话,说白了就是打残要饭还有,爆衣……以林致的促狭脑回路,要是他把这一节说出来,准会被她幸灾乐祸地嘲笑一番。

然而如今,虽然没有被林致嘲笑,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成渊心里像是被灌了一瓶醋,酸的他喉头翻滚,牙要酸倒。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那身粉,哪怕他再怎么自我豁达,这辈子也都还是过不去一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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