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晞又来到了隔壁的芳华坊，东看看西看看。

碎玉坊和芳华坊可以说是这条街上最出名的两个店铺了。

虽然如此，但两个店铺却没有什么利益之争，主要是因为碎玉坊是以做工精致的各色玉佩闻名的。

而芳华坊则是以独具匠心的玉坠闻名的，尤其是芳华坊的镇店之宝——楚俏玉坠，玉石选用的是极其稀有的粉玉，设计则是花重金悬赏的设计图设计的，加上绑绳是请宫中最有名的秀女亲手编织的，楚俏玉坠就更加不可多得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楚俏玉坠的价格虽然是不低，但是昭陵是十分繁荣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商人不计其数，却没有人能买得下楚俏玉坠。

即使是这样，白晞也依旧是一进门就问了楚俏玉坠。

“你好，我要买楚俏玉坠。”白晞直接开门见山，让伙计都有点惊讶了。

“小姐，楚俏玉坠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不是用金钱可以买到的。”伙计解释着，又一个来买楚俏玉坠的，想想之前为楚俏玉坠而来的人不计其数，可每回掌柜的都没有卖出去，想来是不想把楚俏玉坠卖出去。

“我有钱。”白晞觉得伙计是觉得自己没有钱 才说出这一套说辞的，只要让伙计知道了自己买得起，就一定能把心心念念已久的楚俏玉坠买下。

“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卖，是真的不卖。”伙计继续解释道，又来一个胡搅蛮缠的小丫头了，看着样子和穿着倒是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知道兜里有没有银子。

“你开门做生意为什么有银子不赚啊？我说了我有钱，我又不会骗你，而且楚俏玉坠自从几年前问世，芳华坊就一直说楚俏玉坠是镇店之宝，既然打出了这个名声，那就是要卖出去的。如果不是要卖楚俏玉坠，为什么要拿楚俏玉坠当镇店之宝啊？为什么不直接自己收起来啊？”白晞真的是生气了，好好的店开门做生意，好不容易自己有钱了，却被告知不卖，这什么道理。

“不是，小姐，这楚俏玉坠是我们掌柜的心爱之物，只会卖给有缘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卖出去的。”伙计真的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不过十一二岁，讲起道理来，居然一套一套的。

“我说了我有钱，我买得起。”白晞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

“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卖，我只是一个小伙计，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这个我做不了这个主啊！”小伙计真的被白晞逼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了，只好把老板搬出来，希望能让白晞死心。

“你们掌柜的在哪？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要亲自和他说。”白晞今天就不信了，她买不下楚俏玉坠。

伙计刚准备去楼上叫店掌柜，掌柜就直接出来了。

“掌柜的，这位小姐非要买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楚俏玉坠，我已经说过了楚俏玉坠只卖给有缘人，可这位小姐硬是不听，还说要见掌柜的。您看这…”伙计看到掌柜的已经出来了，觉得救兵到了，立马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掌柜的对着伙计说完，又对着白晞说，“小姑娘，楚俏玉坠我只卖给有缘人，你若是要买楚俏玉坠，就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回答使我满意了，我才会同意把楚俏玉坠卖给你。”

一旁的伙计听到掌柜的这番话，就已经觉得如释重负了，至于后面的话，伙计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毕竟掌柜的那个问题至今还没有人能给出满意的答案。想到这儿，伙计又看了看白晞，接着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白晞看向掌柜的，掌柜的微笑着回礼。

“小姑娘，想买楚俏玉坠的话，还请上来回答问题。要是回答使我满意了，我就把楚俏玉坠总给你，分文不取；但要是你没有回答上来或者没有回答正确的话，还请小姑娘不要再的打楚俏玉坠的注意。”掌柜徐徐开口，并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晞直接上楼走到掌柜的身边，抬头看着掌柜的，说：“那你可不许反悔！”白晞一心想拿下楚俏玉坠，却没有注意掌柜的口中的“分文不取”四个字。

“请。”掌柜笑意盈盈地回了一个字。

白晞顺着掌柜的来到了二楼里屋。

“快点说你的问题吧？我保证会回答出让你满意的回答的。到时候，楚俏玉坠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白晞扬起自信的头，对着老板说。

“好。”芳华坊的掌柜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仿佛楚俏玉坠她势在必得一样。之前哪怕是富甲一方的商队老板，也没有说出过这种势在必得的话，看着眼前的白晞，芳华坊掌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敬佩。

白晞也毫不客气，直接往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准备好好听掌柜的问题，好能好好回答。

“如何看待大户人家已经有了儿子，却依旧准备把当家做主的权利交给养子这个问题。”掌柜的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晞，准备听听白晞究竟会怎么回答，却不想白晞没有急着回答问题，而是继续发问。

“掌柜的，我还有一些问题不知道答案，我要先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第一个问题，那养子是否比亲生儿子更为优秀？”白晞觉得这个大户人家脑子简直有坑，为什么不把当家做主的权利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要给养子呢，首先这个是必须问清楚的。

“那家的老爷娶妻多年，可是夫人却一直无所出，那家的老夫人就十分着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老夫人便准备给那家老爷纳妾传宗接代。可不曾想，这件事被那家老爷知道了之后，极力反对，说自己与自家夫人感情很好，不同意纳妾。无奈之下，老夫人只好妥协 ，给那家老爷找了一个身家清白的孤儿收做养子。”掌柜的慢慢讲着，白晞在一旁可听得已经不想听了。

“停，掌柜的，我差不多已经猜到的故事了。后来夫人又生出了亲生儿子，但是为了不让养子伤心，所以就按照之前的安排把当家做主的权利给养子，对不对？”白晞从小到大听着娘亲说了无数个类似的故事，一听就知道又是老套路。

“不错，想不到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了。”掌柜的是由衷地钦佩眼前的小姑娘，要知道，之前为了楚俏玉坠而来的人数不胜数，可是听到一半就能猜出大概后续的，白晞还是第一个。

“若是真是像我猜测的那样的话，掌柜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是在替养子寻求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白晞直接点破了其中的奥秘，毕竟也才十二岁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心机和城府。

掌柜的一听，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几年了都没有一个人能回答的问题却被一个小姑娘直接道破了。

“掌柜的我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了。”白晞想到了娘亲最喜欢的一首词，据说是由娘亲家乡的***写的。

“请讲。”掌柜的已经十分激动了，这么多年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终于有着落了，主子的疑惑可以解了。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白晞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掌柜的神情。

掌柜的听得正入神，听到白晞戛然而止，不解地看向白晞，这已经说到点上了，怎么不接着说出去啊？

白晞仿佛看出来掌柜的疑惑，笑了笑，又继续说着：“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其实白晞自己也不确定这首词到底能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只不过是从小到大一直听着娘亲吟词，一开始对这首词还是一知半解的，可是毕竟熟能生巧，久而久之，白晞也就对这首词有了自己的理解。

“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从中笑……”

掌柜的重复着白晞的话，白晞也就在一旁看着，这首词确实意味深长，掌柜的一个做生意的生意人一时之间没有理解透彻，白晞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等了一会儿，白晞见掌柜的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白晞就有点急了。

“掌柜的？我这个回答怎么样？”掌柜的被白晞的话才勉强带回了思绪，这才看向了白晞。

“妙，实在是妙啊！小姑娘用这首词回答，简直是妙不可言啊！”掌柜连连称赞，真没想到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居然可以把困扰主子多年的问题解决，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既然掌柜的觉得我的回答不错，那我现在可以把楚俏玉坠买走了吗？”白晞兴奋地问掌柜。

白晞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楚俏玉坠，之前还在担心这首词不能很好地诠释问题，但现在听到掌柜的话，白晞知道，这一次是赌对了。

现在白晞已经可以买楚俏玉坠了，楚俏玉坠是芳华坊的镇店之宝，肯定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一定能把银票花完，这样爹爹和娘亲就会马上回来了。

想到这儿，白晞的嘴角就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