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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自杀

大年初一

是《她想自杀》的姊妹篇,仅献于我最爱的女孩。

我想自杀。

这个念头已经缠着我很久了。

已经记不起是从何时开始的,意志也被消磨在日复一日的漠然里。早起,吃饭,上学,放学,睡觉。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些动作,似乎屏蔽了一切感官。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

我对事物失去了兴趣。美食,影视,游戏,漫画,娱乐……看着身边的朋友因为某件事忍俊不禁,而我事不关己。我听着他们讨论着前一天看的综艺,附和着扯着嘴角,脑海里空洞茫然。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嘟嘟囔囔听不清声音。

我像是活在鱼缸里,变形且透明。

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要是现在将我的大脑劈开,里面一定是空的吧。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身边的人重复着每天一样的动作。无意识的接受各种来自外界的信息,本能的反应,僵硬的嘴角。没有关系,没有人发现。

我下意识的想把自己藏起来。对于曾经喜爱的热闹如今我充满恐惧,我想逃离这喧闹的环境,我只想变得透明。

看不见我,求求你们看不见我。

我挣扎着,依靠仅剩的理智隐藏着。

真奇怪呢,没有人发现我的异样。

这样也好,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我混在人群里,悄悄的走在最后。不被发现不插入话题。如果突然被点名只需要点头就好,这招百试不爽。我为自己的聪明暗自得意,意识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我开始频繁的走神。或许盯着一个物体超过两秒我就可以“入定”。和常人相反,我没有因此而感到焦虑,我很享受走神的过程。

眼前是雾茫茫的一片,似乎是我的精神世界,说是我的大脑我也信,毕竟我觉得里面已经浓稠成了浆糊。无边无际,没有感觉。呆呆的坐着、站着、什么姿势都行。没有人叫我,没有人盯着我,也不会有人打扰我。

我为此而着迷,我深陷其中。

我有意的让自己走神,思绪飘的很远,什么也不想,只要能远离这里就好。

这无疑会影响生活。我走神的太过入迷,往往忽略现实的声音。家人或朋友招呼我好几遍都没有反应,次数多了都变得厌烦。

我选择去天台吹风,发丝飞舞,所有的吵闹都被扔在身后。

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我叼着糖,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些脱口而出迁怒无辜的冲动。我想冲那些一张一合的嘴怒吼,我想撕碎收拾不好的本子,我想把自己房间的门上一把锁,我想从天台跳下去,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我的大脑似乎凝固了,变得迟钝。我看着那些吵吵嚷嚷的嘴,我盯着,使劲盯着——在说什么?为什么听不清?朋友们被我盯得害怕,尴尬的停止了聒噪。

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变得嗜睡。每天都很疲惫。我强撑着在教室里完成作业,待到很晚。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教室里,靠着墙环着膝盖,日光灯惨白的撒在墙壁上,我希望那是我的血。回到家里我几乎倒头就睡,沉沉的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睡着时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我也不在。似乎眼睛一睁一闭,又到了第二天。顶着二百斤重的头爬起来洗漱换衣,咬着面包出门前回头看看家里——又是一个人。

情绪被放大了很多倍,平时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现在都如同惊涛骇浪。包括上学时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没有收到道歉酸意都能涌上鼻尖。

眼睛酸涩,没有眼泪。

我眨了眨眼,聚焦一般看清前面的路。面无表情的努努嘴,抬脚认真的跨过那方石阶。

自那以后悲伤刻苦,就是不想哭。

教室吵闹,我在走廊放风。

老师找到我示意我办公室话谈。我知道,又有学术竞赛了。我提不起兴趣,燃不起斗志,我思维的齿轮仿佛已经老化一般转不过弯,费劲的理解老师的苦口婆心后轻轻的摇头。

老师失望的眼神看得我难过。我也很抱歉,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老师似乎还想再挽回一下,我木然的表情让他咽下了剩余的话。

很抱歉。但我做不到。

厌食,失眠,体重暴跌,免疫力下降。我仿佛看别人故事一般旁观者一切在我身上呈现。我听着围绕在身边却与我无关的话题,感觉视野里有无数弹幕,疯狂的催促我——

“什么时候去死啊?”

我对不起父母。他们生我养我担心我。但我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对他们开口。或许我知道会得到什么结果吧。担忧和怀疑,无止境的刨根问底。

有什么意义。

我满心愧疚,我越是想死,就越觉得自己给他人添了麻烦,越是觉得自己是麻烦产生体,就越想消失。

我写好了遗书印上指纹,手腕上的新疤早就没有了感觉。拿出校门口买的草莓蛋糕。草莓并不新鲜,记忆里还很酸,但缀在奶油上红艳艳的很好看。有了足够的糖分,晚餐又有借口不吃了。

与其在母亲期待的眼神中艰难的吞咽,还不如随便饱腹提前睡觉。反正都尝不出味道,吃什么都一样。

我迷上了老旧的东西。我翻看纸质泛黄的书,搜索年代演员都已去世的电影。耳机里播放缓慢的插曲,来自某个国度的音乐在空洞脑海中流淌,浅浅的掩盖,不至于显得那么无奈。

无数个夜晚拿着小刀手腕颤抖。终究是怕疼,重复的动作却仍是浅浅的划痕。一次又一次,虽然下手很轻,却叠加在一个刀口。血珠从嫩白的皮肤里渗了出来,像校门口的草莓蛋糕。

好像时间要到了。已是傍晚我缩在教室座位上发呆。我喃喃地重复着,像是着了迷一般。我觉得我应该想些什么才能配得上这幅奇异的画面,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没吃晚饭胃里又开始翻搅,冰凉的触感从脸上滑落。

我没哭。

我像个傻x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以泪洗面。直到眼泪糊在脸上被风吹的生疼我才终于移动了坐得肿胀的腿。回到家里是劈头盖脸的责骂。我很愧疚,我又让父母担心了。

最近我注意到了一个人。连我这么迟钝的反应都注意到,那么她一定是高频度出现了。瘦弱的女孩子,素面朝天的小脸上架着老气的黑木框眼镜。我多留了个心眼,无论是走廊蛋糕店还是办公室,我都能看见她镜框下露出一半的眼睛。大概是有探索的光芒,探索什么?我吗?

我自嘲的弯起嘴角,怎么搞的都要被害妄想症了。放学我照常先去操场发呆,我看见她低着头靠着墙走来。我冲她扬起嘴角,是自以为礼貌的弧度,笑完才想起她低着头看不见。却是没想到她居然如同受惊的兔子转身就跑,还差点摔倒,徒留我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课间操胃疼了。前一天没有休息好,和父母吵了架。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听不知足的,这么好的家庭,和睦的关系,出众的长相 上等的成绩。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怎么就这样了呢。

我在窝在座位里,余光看见那抹熟悉的瘦弱身影。头晕的厉害我在书包里翻找着糖。

害,吃完了。

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应该可以坚持过去的吧。我下意识的抬头,刚好是他的方向。她愣了一下后径直向我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是我常吃的那种。我本想多问几句,眼前一黑阻止我的意图。我接过糖抖着手拆开迅速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向她道谢:

“谢谢你。”

“……没关系。”

青涩的嗓音软糯。我抬眼第一次看清了女孩的全貌。普普通通,混在人群中看不出来的那种。

我的情况越来越糟。墨菲定律一般所有糟糕的事情堆积到一起。头昏沉的发痛,脑海中循环播放这一句话:

时间到了。

我不顾老师惊愕的眼神旷了课,一路奔跑冲向天台。我轻车熟路的走向那个隐秘的角落,扒着栏杆遥望操场。浓郁的桂花香满溢,今天天气挺好。

我能想象到下课铃响后这里热闹的场景。我喜欢旁观青春朝气的景象,我叼着糖在榕树下躲荫,球场上热气蒸腾少年汗如雨下。

一鼓作气站上台沿,低头看下去还真有点眩晕。

空气里突然响起歌声,是国外的语言低声的吟唱,我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我的电话铃声。

未知来电,我选择接听……

在音乐响起一瞬间大脑的阀门突然打开,本可以填补这些日子的空虚的记忆一瞬间洪水般涌来。

我想起了草莓蛋糕的味道,我想起这些天看的书和没做完的笔记,我想起当初交友时的承诺,我想起衣柜里的小裙子还没有上身,我想起父母答应今天早点回家过生日。

“砰——!”

天台的门突然被撞开,狠狠的砸向墙壁扬起尘土,尽职的配合来者急促的喘息。

那个女孩面色苍白的看着我,眼神有一瞬间的恐慌,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飞快地翻口袋,终于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她看了看糖再看了看我,似乎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不解,还带着隐忍的尴尬。

我俩这么对峙了一会,我终于对着电话说了句喂,然后就听见我的声音从她的手里传出。

她淡定的把电话放在嘴边,把糖对着我。

生日快乐。我听见她说。

我歪着头看着她,身后是距离埋藏青春的操场的八楼高空。

我回想了一下草莓蛋糕的味道舔舔嘴角。

笑意在唇边漾开。

人世沧桑,可她的眼里有光。

写在最后:前面笔墨太厚可能结尾力度不够,小甜饼真的太难写了害。关于救赎什么的大概更多的是运气或者刚好。

具体的写法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当是篇草稿。大概想表达的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如果现在还可以的话,也不介意再等几天”。

欢迎点评以及修改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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