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十余载,从外养归家的郡主,到大学士府掌家主母,再至如今明相之妻诰命之首。
为妻者安卿,不知忍下多少委屈苦难,才盼得风和日丽春风得意。
“严寒冬日正房清冷物件儿都撤了,看来日后府上定是柳太太得势掌家了!”
听着院中扫洒仆妇的议论,已经疾病沉疴终日床榻作伴的安卿,又如何独自从内室走出呵斥她等以下犯上。
斗转星移,弯月高悬。
明相已经一年多都不曾来过她的房中,而今日难得被人踏足的正房忽的热闹起来。
“快快快,将太太与公子的用度都安置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响,随着精致无比女人的踏入,外头热闹的动静亦清晰传入分不清日夜,头脑混沌的安卿耳中。
“姊姊…呀!不对,你可不是长公主的女儿,又岂能再占穗灵郡主的福分去!”
枣红色的罗裙随着明眸善睐温柔可期女人的脚步而舞动着,安卿面如死灰平日里耀目生辉的眸子一点点沉下,倾城国色的容貌也随着多日的饥饿而渐渐凋零。
“穗灵…都说皇家无情亦无义!你已与他们筹谋一路,尚不知为帝王除去心头疑虑的棋子…日后是否真的可以鲜花着锦,风光无限!!”
“呵呵”女子清脆的一声嘲笑,后不屑立于一身洁白罗裙平躺床榻上的安卿跟前道:“唉,当初归家你就是这般。认命嫁入明府也是如此!
凭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可以一生无虞,而不过表亲忠勇的我却要屈居商贾!
如今可好,仙域被封,冥界独大,你该上路了!!”
“你说什么!”自打病重以来安卿头一遭这般激动,宛若惊愕不信的瞪着柳家孤女柳叶清。
“还得多谢替穗灵郡主挡灾的你啊!失去灵力修为就罢,还助我哥哥大耀而归被封为威武大将军,这一切都得多亏了你身后那顶级宗门的以命相助啊!还有,你那好不容易生下的贱种如今可被老夫人亲手处死了!
你的罪名上达天听,是罪无可赦造反通奸!”
安卿目露震惊正想争辩之时,她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的瞧着自己胸口的长剑。
璇玑剑,那可是自己曾为了孺母之情解帝王猜忌送出的。
如今却用到了自己身上……
“与这般恶妇多说作甚!!叶清你有身子别在这般腌臜肮脏之地久留!”
腌臜,肮脏……
原来,我早已活成了声明狼藉之人!
“明傅郎,珍儿是你的亲子啊!”
“呵!那又如何!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为我明府开枝散叶,这些年避孕药日日瞧着你饮下,偏偏你还就诞下了一个贱种!”
听着隐于暗处的他口口声声唤亲生儿子为贱种,安卿却无法再多言,口中越多涌出的鲜血染红她的衣裳,衬的她本就枯黄的身躯容貌,显得更为不堪。
衣冠楚楚着一身大红朝服的明傅郎,眉目一皱似是感到万分恶心的搀扶柳叶清转身,语气冰冷憎恶的道:“点火,焚院!”
安卿不甘的瞧着门帘落下,看着寒冬腊月间他们不顾一切的命人浇了油点了火。
“啊!!”
眼中的衅红,心中的懊悔。不过因着区区之一厢情谊将自己一生,終轻易葬送于她人手中…
“好,好一个…谋客。是吾对不住…”
安卿就这般在大火烧身之前气绝身亡,魂归九天……
她看着自己渐渐升起的脚底,瞅见那烧的夺目趋狭的大火,还有门外惺惺作态慢吞吞使唤奴仆救火,她终是释怀一笑怨自己识人不清轻易落网的失了珍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