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家长里短

在白云鹤二十岁那年，她远嫁到碧渊国。她宣布这件事的时候，说的冠冕堂皇，她说，碧渊国被九州大陆上的人称为“神遗弃的地方”如今她要去那里帮助碧渊国人。

这一切都在白松塔的计划之内。白云鹤的选择让大家对祭司的崇敬，对雪岳国的崇敬，毫无意外的更强烈了。之前闹出天大的丑闻的白松青，仿佛从没存在过。

白云鹤动身前往碧渊国的前一天，她叫来夏荷，“秋菊嫁给了那若肃，春桃不在了，如今就剩下你还在我身边了。你要是不愿意去碧渊国，我也不强求。你只管和我说实话就是了。”

夏荷给白云鹤磕了个头，说道：“我早就想好了，要侍奉祭司一辈子。上哪里去找个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子呢？春桃一边念着您小叔的恩情，一边又想做个清闲的王妃，是她自己糊涂。我这辈子就跟定祭司了，别说您是去碧渊国，就是去再远的地方我也跟着你。”

“行了，别表忠心了，快起来吧，你愿意就跟着我，要是变心思了，只管和我说。对了，秋菊她还好吧。我这一走和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

夏荷坐在小杌子上，笑道：“什么事能瞒过祭司您呢？”

白云鹤知道夏荷意有所指，只得实话实说，“自从我知道那若肃因为娶了秋菊被舅舅好一顿骂，我就不敢向它们打听他俩的事了，生怕听到舅舅埋怨我。”

“他俩好着呢，莽荒国主大概也没功夫再理二皇子了。大皇子动了国主的人，这爷俩正较劲呢。”

白云鹤听了微微笑道：“这我倒知道。只是难为了那若肃他们母子俩，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是难。一个继后还有儿子，实在是不好办。”

白云鹤支着脑袋，半阖着眼睛摇了摇头说：“也不用笑他们，只怕日后我也轻松不到哪里去。你且听我说碧渊国那一大家子，也省心不了。”

夏荷听了这话十分好奇，歪着头问道：“这可奇了，碧渊国最大的就是碧渊国主了，您上面有没有婆婆压着，哪里就不好过了？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哎。”白云鹤叹了口气，“现在的碧渊国主海德生是抢了他哥哥海利生的王位才成的国主。海德生的两个儿子海靖明和海靖昌的母亲江博丽又是海利生门客的女儿，当初这个门客看海利生大势已去，转头去找了海德生，他女儿有骨气，觉得她爹丢人，自尽了。

而这个门客就是碧渊国大皇子海靖明的妻子沈鹛的亲戚江湖。之前江湖贪了些银子，被人报告给碧渊国主，江湖为了把自己摘出去就把沈鹛的爹扔出去做挡箭牌。大皇子也没保住他的老丈人。海德生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了安抚沈鹛，也正好后宫里也没个说了算的人，就让沈鹛管理后宫。你说我去，能有什么好？即便海靖明没有做国主的心，沈鹛也是不同意的，她指着这个给她爹鸣冤呢。”

“要我说，这个江湖做了宰相也不过如此。实在是拎不清。”

白云鹤看着夏荷笑道：“这活从何说起呀？”

“他要是把宝压在二皇子身上之前又何必把沈鹛嫁给海靖明呢？论亲疏，沈鹛是他的正经亲戚，您是外国来的祭司，这便是舍近求远。要是他压的大皇子，又何必得罪未来的王后呢？”

“他可高明着呢！”白云鹤戳了一下夏荷的脑门，“为什么他是宰相？你不是？他根本不在意沈鹛她父亲的死活，他意不在此。是为了试探碧渊国主到底会立哪个做太子。之前一直是海靖明更受重视，突然间要我嫁过去，江湖就有些琢磨不定，便借势把她父亲推出去。要是碧渊国主想立海靖明那顶多是罚一下也就算了，要是真依法处置，那就另作打算。可在这之后沈鹛虽然被剥夺了上朝的权力，又得了管理后宫的权利。这一来一去，也真是说不好海德生怎么想的。”

“要我说，这真是大材小用了。海德生后宫里不过三位妃子，就算二皇子的瑞光宫她也要照看着，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她能上朝是靠着真才实学自己挣来的，可见是大材小用了。”

白云鹤听了点点头道：“这话说的不错，你看的明白。”

夏荷起身给白云鹤端了一盏茶来，“那祭司也要早做打算才是。您看，碧渊国由千岛组成，正中间的琼崖岛一整个岛都是碧渊国的王宫，那岛上，南边是前朝，大臣们办公上朝的地方，中间是崇光殿碧渊国主住的地方，东边连着瑞光宫，西边是祥光宫。再后面才是后宫妃子们住的地方。沈鹛竟占去了一半，您要是不做打算，您的日子未必好过呀。”

“这倒不打紧，我好歹有祭司这一身份护着，她多少要敬我几分。”

“祭司这么想就让人糊涂了，刚才不还说日子不好过吗？在我看来，您去了摆明了就是海德生捣鬼让两个皇子抢王位呢。”

“她再不高兴，也不会做的太过让大家都不好看。今日听父亲的意思，竟然是想让海靖昌做了国主，再进一步成为金瓯王。”

白云鹤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不是我说，看看这几个排的上号的。沙疆以后必然是曼莉卡木做国主，她不会参与这事。潭川国内乱象丛生，估计也顾不上什么金瓯王。茂林国前几年有个新国主叫尤思恩，最会领兵打仗，周围小国大多被他吞并了，不过他们那个打仗在咱们看来实在是入不了眼，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再就是北边的戎羌和莽荒国，这两个国家实力强劲，但戎羌尚未统一和莽荒国相比又差了一层。伊力齐是必然要成为国主了，这么看来，碧渊国想坐上那个位置必然要和莽荒国打一仗了。

两边都是亲戚，这对雪岳国来说也没什么好处，我如今竟看不懂父亲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