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明月几时有

金子轩原以为金光瑶在历经了和心爱的姑娘整整相处一个晚上的幸福事件后，今晚应该会消停不少，最多就是抱着枕头在床上兴奋打一阵滚，然后老老实实给他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已经到了休息的点，仍无精打采坐在窗边看着天上悬挂的一轮明月一个劲叹气。

金子轩皱眉，他弟弟是又有什么心事了吗？还是突然醒悟昨日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在是那里忏悔吗？他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弟弟？

当这个念头在他脑袋中蹦出来时，他立马吓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点，他的弟弟金光瑶可是个混世小混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忏悔过自己闯下的祸。他要是现在过去安慰这个小混蛋，指不定又要缠他一夜，那样他金子轩今晚就别想睡了，而且他发过誓的再管金光瑶的事自己就是条小狗。

尽管心里也清楚目前能让金光瑶烦恼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基本上都是他鸡毛蒜皮的恋爱小事，要是真的有大事金光瑶反而会表现得和没事人一样，根本让他看不出来有心事的模样，可现在金子轩看他坐在那里孤零零，眼见着就要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模样，还是于心不忍，于是他巴巴凑了过去问金光瑶怎么了。同时心里不得不承认，他金子轩就是条小狗，还是那种有事没事都喜欢围着金光瑶转，企图得到他的宠幸的那种。

金光瑶叹口气，声音有些闷闷的，道：“没什么，哥你还是去睡觉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看会月亮。”

咦！真是稀奇，爱哭包今天没有缠着他，也没有和他闹，还催他去睡觉，既然金光瑶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他要不要就乖乖滚去睡觉呢？

金子轩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当兄长的也算是尽心尽责了，其实可以问心无愧去睡觉了，可还是忍不住固执问了句，“你到底怎么了？”

金光瑶道：“我想辞妹了。”

金子轩觉得自己就不该多嘴一句，金光瑶和苏未辞才分开多久啊，他们白天的时候一直腻在一起，就昨天还在一起待了一个晚上，金光瑶居然说还想她，他是巴不得和她成为连体人吗？而且睡个觉也没几个时辰又能见到了，他急啥？又不是像在兰陵，每次见面途中要隔着个把月的。

看见他诧异的表情，金光瑶白了他一眼道：“我想每时每刻都看见她不行吗？”

行行，你想归想不要再付出实际行动，给他惹祸或者做出干预他的睡眠的事，什么都行。他这小心脏承受不了，弟弟的轮番攻击。

之后金光瑶又开始了他特有的碎碎念，“早知道就应该阻止辞妹来听学，现在好了什么魏无羡，什么蓝家大公子，连个蓝家一个不起眼的弟子都可能要和我争。”

“哼！辞妹居然还夸蓝家的那个小白脸长得好看，他们哪里比我好了。”

金子轩躺下时金光瑶正碎碎念得厉害，于是凝神听了会，但是他没有很理解金光瑶在说些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和苏未辞有关，也没有去让弟弟闭嘴，伴着他的碎碎念睡着了。

金光瑶直到听到金子轩的呼噜声才停下嘴，虽然发泄过一番心情好多了，但依旧觉得很烦躁，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得正香的金子轩，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再次决定要来场夜游。这回的目的地依旧是苏未辞所在的房间，蓝家给来听学的弟子安排的客房都是相邻的，于是金光瑶没费多大劲，只是避开几个夜巡的蓝家弟子便摸到了苏未辞房间附近。

蓝家作息较早，但寻常世家都没有像他家这样制定如此严苛的作息时间，而且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精力旺盛，很少像金子轩那样乖乖接受蓝家的家规摧残按时歇下，此时的时辰也未很晚，金光瑶估摸着苏未辞应该还未睡下，冒着被她拒之门外的风险，敲了敲房门。

叩叩的敲门声在如此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金光瑶不敢敲得很响，也不敢多敲，敲完后，按着性子等了一会，见没啥动静，心道难道睡了？就在他刚想把耳朵贴在门上聆听会时，苏未辞过来开门了。

只见她睡眼朦胧，头发有些凌乱，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外衣，外衣里便是亵衣，紧紧包裹着少女已经开始发育的身体，勾勒出令人遐想的迷人曲线。金光瑶有些不知所措，立马低头企图避开苏未辞的目光，但一低头，发现她居然是光着脚，白嫩嫩小巧的脚丫，看着他更加口干舌燥和不知所措，这下眼睛往哪里瞟都好像不太对。

苏未辞一开门时还迷迷糊糊的，但见到金光瑶站在门口，立马清醒了几分，警惕看了下四周，之后直接把金光瑶拽了进来，关上了门才开口询问。

“你又大晚上出来干嘛？”

金光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睡不着，想过来找你说说话。”

苏未辞一向对金光瑶不设防备，也从来不会去思考和在意他有时面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不自然，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气，示意他随便坐。自己则倒了一杯茶水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

由于这间屋子只有苏未辞一人住，所以房间规模要比金光瑶他们那间要小些，摆设上也更为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床榻、几个放衣物的箱子这些是原来就有的，苏未辞是个姑娘家又爱打扮所以后来便要他们添了面铜镜和一扇屏风，但除此之外便没别的要求了，说是已经很满意。

虽说金光瑶自认为是个俗气到不行的人，又多年在金麟台的穷奢极欲风气的熏陶下，对任何摆设偏向奢华瑰丽风格，但现在心里竟觉得就这样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风雅布置看着也很舒服，再添一盆淡雅的兰花或是几幅字画就更有雅趣了。

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和一盏有些昏暗的油灯，可能是怕被巡逻的蓝家弟子发现还未歇息吧，那灯光微弱到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勉勉强强看清书上的字。由于好奇什么书要她大晚上挑灯夜读，金光瑶便瞥了一眼。

原来是本圣贤书，对于这类书金光瑶向来都是在金家的学堂先生开始教授的第一天就翻个遍，之后再随心情决定这书要不要扔，因为他记性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的，一般翻一遍就记住了，既然记住了就无需课本，人又聪慧常常读一遍便领悟了，再结合偶尔会来兴趣听到先生讲的解析，基本上就没有啥问题。上课常吊儿郎当的，先生不大去管他，反正次次考核稳居第一的都是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但这让千年老二外加上课又无比认真的金子轩恨得咬牙切齿的。

虽然苏未辞的外表看上去是个很乖的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但金光瑶知道她的内心和他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人，喜欢随心所欲，按理来说和他一样不喜这些迂腐又正规到不行的圣贤书。就算临安苏氏祖上是儒生出身，就算苏家亲眷弟子从小就要比其他世家弟子更早接受圣贤书的洗礼和摧残，还必须严格要求个个都能出口成章的，但金光瑶还是相信他看中的姑娘根本不会热爱这些圣哲到熬夜学习。

金光瑶有些奇怪道：“你大半夜不赏月，看这些干嘛？”

苏未辞瞥了眼摊开的书，道：“你忘了我有些认床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就想着能不能看些无聊的书，好助我入眠。我才没我兄长那般好学。”

金光瑶道：“那你为何不躺在床上看？”

苏未辞没好气道：“这么黑哪里看得见啊？再说了在床榻上点灯，万一我真的睡了过去，着火了怎么办？”

金光瑶想了想也是，挠挠头又道：“那效果怎么样？”

苏未辞道：“挺好的，刚才已经快睡着了。若不是你过来，我可能要在桌上趴着睡一晚了。”

她刚说完听到门外好像有些动静，便把桌上的那盏油灯给吹灭了。金光瑶和她在黑暗中沉默了会，直到那阵脚步声远去。

随后金光瑶先开口道：“你不是困了嘛，还是躺床上去睡觉吧。”

苏未辞道：“可我躺上去又不困了。”

窗外几分月光透过未关紧的窗户照了进来，恰好照着是苏未辞坐的那个方向，越发显得她眉目如画，金光瑶觉得心又在跳，觉得直接看着她的脸好像说不出话来，于是微微将目光放低了些，才记起来她现在还光着脚。怕她着凉，脑子一热竟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苏未辞起先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挣扎了会，但随后便乖乖任由着他把自己抱到床榻上。虽然金光瑶心里有点想去捂捂她有些冰凉的小脚，但顾忌着不敢真的伸手去碰，于是只能扯过被子帮她盖好，并确保没有把她的脚露在外面。

做完这些金光瑶很温柔地和她说：“我试试看能不能哄你睡着了。”

苏未辞把被子往上扯了点，痴痴地笑他，“你这么有自信啊？”

金光瑶道：“你是不是忘了昨晚是谁靠着我睡那么香的？”

听他提起昨晚的事，苏未辞忍不住问了一个她想了一天但又老是被金光瑶搪塞过去的事，“昨晚，你到底是睡在哪里的？”

金光瑶顿时笑容一僵，又想搪塞过去，“不是说了吗？我和那老头在船舱外唠了一晚上的嗑，你睡在船舱里我哪里敢待在那啊。”

苏未辞嘟囔了一句道：“算了，你昨夜要是真的占了我便宜，我也不去计较了。”

金光瑶笑道：“我的好辞妹快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一顿折腾下来累了，还是金光瑶柔声细语的哄睡起了作用，苏未辞没多久就有些睡意了，但迷迷糊糊间想起一件事，和金光瑶道：“金光瑶，你今天大半夜过来原本是想和我说什么啊？”

金光瑶把她刚刚放在被子外的手，默默放回被子里，温柔凝视着她，道：“没什么，今晚看向窗外时觉得月光很美，便想着要过来和你分享。”

苏未辞道：“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

金光瑶道：“没事，等下一次再一起看，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许是真的很困了，苏未辞随口回了句好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就和昨夜一样，近在咫尺的心上人，但这回的他没有忍住低头吻了吻让他魂牵梦萦的脸蛋，听见她喃喃的梦呓，很含糊，他凑近听了许久也不知她究竟在说什么只能作罢，但看她熟睡时不自觉唇角上扬，心想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金光瑶看着少女熟睡的睡颜，心头愉悦，忍不住又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才缓缓说出她醒时不敢出口的话，“辞妹，你可比月光美多了。”

作者记住啊古代女子的脚只允许给丈夫看的，长大后连父亲和亲生兄弟都看不得的 所以不用我暗示太多了，辞妹其实心里也是很喜欢阿瑶的，只是嘴硬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