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

艾伦是个画家

民国三年的时候从法国搬来居住在上海法租界

和那时候的很多人的印象不一样

艾伦并非凶狠残暴的军人

也不是个喜爱收集人体器官的变态

他只是个热爱油画的贵公子哥儿

沉迷于创作的他整天胡子拉碴

戴着个贝雷帽拿着他的画板上街画画

“上海很美”

他是这样说的

他把他的想法画在画布上

他喜欢明艳的红色

——————————————————

沈黛是藏香楼里出了名儿的头牌

男人都爱她的格调优雅从容不迫

她不是没上过学的花架子

那时候她家里还算富庶

请了私教亲自来给她授课

会说两句英文唱几句曲儿

更别说身段是一等一的

平日里头心高气傲难免和其他姑娘发生争执

鸨妈妈还不敢多说两句

——————————————————

艾伦在见到她之后就彻底的失了智

“这才是上海最美的风景”

他压着声在沈黛耳边说

沈黛没想回答他

只是描着眉抽着烟

这个时代，谁敢和洋人对着干？

艾伦给了鸨妈妈一笔钱

他把沈黛领回家

挑着眉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模特

他要求沈黛摆出自己最自然的神态

。

绣花绒布旗袍将女人的身材勾勒出来

女人抽着烟偷瞄着人

自从五年前被买进了藏香楼里

除了那些个胭脂水粉就再也没有见过西洋玩意

颜料，画笔，画布和眼前这个洋男人

都让她觉得好奇

艾伦没有理会他的注视

此时他全身心的投入在他的油画里

“如何叠加色彩才能让她更加鲜活”

艾伦沉浸在这种欢愉中

创作的乐趣完全麻痹了他的神经

“我画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美”

多年以后的艾伦这样对旁人说。

。

她的轮廓她的身材曲线都让人如此着迷

他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画作

画笔已经限制了他的自由

手指就是画笔

他耐心的描绘着她的眉眼

眼睛映出的光

——————————————————

最后一笔落下时

艾伦已经丧失了全部的气力

他就躺在地上

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作品

那是一个极美艳的女人，一身黑红色旗袍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身材

“这就是上海最美的风景”

傍晚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艾伦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是在她临去前对她说了句话

“你是我最爱的作品”

他已经没有余力去管沈黛是否听到了

他只是躺着，盯着那一幅画

看了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清晨的光透进来

他起身将油画挂起后换了身衣服

洗了个澡将邋遢的胡子剃了

将头发捆起来束成一小缕

他决定要将她带回家

——————————————————

西装革履的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正式

至少沈黛是这么想的

他说他要买下沈黛

鸨妈妈原说他痴心妄想

后来他凑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沈黛只看见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鸨妈妈低头哈腰的将他请进了贵宾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有人喊她收拾东西跟着艾伦走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好收拾的

将自己的衣服和胭脂扔进皮箱子里便跟着他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无言缄默的很

艾伦领着沈黛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还是像以前一样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一起吃了顿晚饭便和衣睡了

两人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艾伦带回来一个相机

沈黛有些兴奋

艾伦手把手的教她相机如何使用

这些天他们一起看了很多东西

窗外的大雁，楼里的金丝雀，厅里的钢琴还有孔明灯

沈黛难得笑得如此灿烂

她只觉得只要他在

就很安心

——————————————————

三年之后，所有法国人被迫返回

艾伦临走前给了沈黛一块怀表

用有些蹩脚的中文一字一顿的对她说

“等。我。”

“我。要。回。来。娶。你。”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

整个码头的人都看着他们

更有甚者还吹着口哨鼓掌

沈黛点点头

“Me.too.”

——————————————————

几十年过去了，沈黛守着租界的那套楼里

艾伦给她留下的钱足够她生活一辈子

孤独终老的她受着邻里街坊的白眼

这种时代的女人独自一人是没有地位可言的

她懒得同他们多争辩

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七十岁那年

艾伦回来了，带着他的儿孙。

————————————————————

“我为了等你孤寡一生”

“你说娶我却和别人子孙满堂”

——————————————————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不知不觉又拖更了好几天

作者有一说一有点快乐

周诚念白叫玫瑰叫我偶尔出来说两句话

作者我凭着我坚强的意志力爬起来更新

作者看到这里就结束了

作者没错。艾伦是个渣男呜呜呜

作者感谢天使愿意看玫瑰碌碌无为

作者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