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全部的希望

刘毅又想起了那个让他痛苦万分的夜晚。

那天，刘毅像往常一样，走过长长的小路，路上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忽明忽暗的路灯，路边还有几只垃圾桶，刘毅走过小道转了个弯走上了楼，楼梯还残留着灰白色的石灰粉，刘毅一走一跺脚地上了楼，楼梯顶上的应声灯也昏黄得厉害，这是一栋很破旧的楼房，刘毅爬了十八层楼才到自己家门口，家门口的防盗门上都已经锈迹斑斑，刘毅熟练地推开房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刘毅抬起手一看，七点半，妈妈在外面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才回家。刘毅打开灯，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张绿色的沙发和一台电视机，然后就是基本的家具，看起来冷冷清清。

刘毅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浴室洗澡了。他要赶在妈妈回来之前洗完澡并且做好晚餐，他以往也是这样的。

刘毅洗完澡换上睡衣，在厨房里忙活一阵，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这时候一个女人的从房屋内间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强忍的怒意。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从房间里出来的？”刘毅一边摆弄桌上的碗筷，一边开心地说道。

刘毅久久没有得到母亲的回答，疑惑地抬头向母亲看去，谁知这女人脸上都是怒意和紧盯着刘毅的双眼，刘毅从未见过母亲这样，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妈，你这是怎么了？”刘毅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女人怒气冲冲地朝着刘毅吼道。

刘毅顺着女人举起的右手看去，那正是自己的手机。刘毅大致明白母亲回家那么久为什么不出声也不来找他，原来都是去他房间偷看他的手机了，想到这里的刘毅，完全顾不上母亲的愤怒，只觉得自己心中也升起了一团火。

“妈，你怎么能偷看我手机！”刘毅激动地喊着。

“我不看？啊？我不看还不知道你最近为什么那个成绩下降那么快呢，你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啊，妈妈辛辛苦苦工作赚钱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说着女人把手机递到刘毅眼前质问道，“你倒是好好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女人此刻眼睛里都是无奈和怒火，她不敢相信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刘毅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是自己发给羽蒙的，刘毅瞬间更加生气了，“妈，你怎么能偷看我的短信。”说着就去抢妈妈手中的手机。

谁知女人见儿子这个样子，恼怒之火更甚，直接把手机重重摔在了地上，手机在地上弹跳了两下才停下来，刚刚还光亮的屏幕此刻也已经暗淡下来。刘毅见状赶紧上前去捡起地上的手机，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了，刘毅看着裂了数条痕的手机屏幕，使劲地按着开机键但手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他今天还没给羽蒙发消息呢，刘毅抱着手机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小毅啊，妈妈也不想这样，可是你怎么能这么伤妈妈的心。”女人看着刘毅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一阵绞痛，“你爸爸车祸死了，就只剩下我们母子二人，妈妈这些年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好不容易就快要熬到你高考，看着你出人头地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早恋呢？”女人说着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爸爸爸爸，你每次都只知道提爸爸，我早恋怎么了，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提爸爸，爸爸都死了那么久了，你老是把他的死挂在嘴边干什么！”刘毅撕心裂肺地喊着。

每次他犯错，母亲都会提到父亲的死，而每当这个时候刘毅就无论如何都会妥协，而女人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刘毅非但没有妥协，还冲自己大吼大叫，女人不禁身体一僵。

“好，好，是因为那个叫羽蒙的丫头，你才这样没大没小的，你真的……”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没有，女人喘着粗气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刘毅见状都吓得半死，他没想到妈妈会这样被自己气晕过去，赶忙丢掉手里的手机去扶妈妈。刘毅把地上的女人扶起来，跪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呼喊着妈妈，刘毅脸上的愤怒现在全都被惊恐所取代，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女人被刘毅摇晃了几下，勉强睁开了眼睛，艰难地喘着气，虚弱地说道，“药，药，药。”

刘毅连忙问，“什么药？在哪啊！在哪啊！你告诉我药在哪啊？”

女人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说话，脸色铁青，缓缓地伸手指着墙边的一个柜子。刘毅连滚带爬地过去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黑瓶，举到女人的面前问，“是不是这个？是不是这个？”

女人缓慢地点点头，刘毅打开瓶子取了两粒药给女人服下，过了许久，女人的气色才稍微和缓过来。

刘毅看着女人的神情和缓过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下，但看仔细端详了手里的药瓶，才发现这个药瓶里的药已经被吃得所剩无几了，但瓶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标签说明这瓶药的用处，刘毅小心翼翼又带有些责备和担忧地问，“妈，这是什么药？你偷偷背着我吃药，还吃了这么多，你什么时候生病的，我怎么不知道？”刘毅越问越觉得愧疚，平日里都是妈妈照顾自己，自己却没有真正关心过妈妈，就连妈妈病了很久都不知道，刘毅心里无比的自责。

女人缓慢坐起身，刘毅扶着女人坐回沙发上，女人顿了顿说，“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肺病，吃点药就好了。”

“普通的肺病？那怎么会这么严重，你刚刚都差点……”刘毅越说心里越害怕，越说越觉得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妈，我不该惹你生气的。”说着眼泪又滴落下来。

女人帮刘毅擦掉泪水，轻轻地说道，“小毅，你是妈妈全部的希望啊，你要好好学习，马上就高考了，你不要再联系那个叫羽蒙的孩子了，答应妈妈，好不好？”女人边说边紧握住刘毅的双手。

刘毅看着此刻的妈妈，已经不是平时那个坚强的女子，头上多了几根白发，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握着自己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显得无比地弱小和无助。

刘毅抓紧女人的手看了一眼地上稀烂的手机说道，“嗯，我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