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的回想着刚才,我想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干了非常愚蠢的一件事。明明唾手可得,明明稍微勉强一下,或许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个段子:男女朋友睡一张床上,女的在床上画了条线说:“过线的是禽兽。”第二天醒来发现男的真的没过线,女的狠狠的打了男的一巴掌,男的委屈,问“为什么打我?”女的回答:“你连禽兽都不如”。
我在想,我现在就是禽兽不如。
想着想着,她竟然醒了。“我穿衣服睡感觉身上有点痒,不舒服。”
她边下床一边脱衣服,很快上半身只剩下内衣。她皮肤很白,背上有颗很明显的痣,明显的让人惶恐。她顺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大半。
她放下水瓶转过身正对着我:“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这时我发现她的眼里是湿润的,我觉得这个美丽又举止随性的女子背后一定会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只是我早已不喜欢听一个女子述说她和别的男人之间的故事。我没有回答。
她没理会我态度,上了床独自围了被子在那述说。
“我22岁时,第一次见他,他冷漠而专注地打完桌面上的球。然后慢慢走到我的身边。他看着我的眼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伴随着有点邪气的笑,显得格外迷离。我觉得他像是一只激烈而孤独的野兽。疲倦而脆弱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和他认识不久后的一天,风刮得很大,他在空无一人的车站,买了一张遥远的车票,叫我陪他一起去。
我无法判断这个男人的真实,但是我觉得我相信他。
我和他去了,住在小旅馆里,是一个阴暗狭小的房间,他用肮脏的被子盖住自己。他说他听到寂静中一些属于远方的炙热的呼唤,迫切而决绝。他有男人野性沉郁的迷人味道。
我想像他冰凉的手指,在我的头发和肌肤上可能引燃的灾难。我微微眯起眼睛,感觉到气味,体温和无法言语的寂寞。
他说他爱我,除了我,这个世界他别无牵挂,他靠在我肩头,泪水悄悄的滑落。我想这世上最不容易的感情有两种:一种是一个一向只知流泪的男人为你流了血。第二种,是一个只懂流血的男人,竟然,为你流了泪。
我无法判断他眼里流出的含义。
他说 :“如果有一天我们失忆了,忘记想要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失声了,无法表达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失明了,再也看不到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失去了,再也回不到过去。如果有一天我们失信了,再也不值得被相信。如果有一天我们无法传达,无法容忍,无法倾泻,无法自拔,无法无天...我们还剩下什么?”
他是这样忧伤的男子,我觉得只有我能懂他,我感觉他只有在占据我的身体时他才是快乐的,他眯着眼睛,像个顽皮的孩子。他做的时候发出沉重而深厚的吼叫,他的手指抚摸我的背,冰冷而坚韧。他问我感觉如何,我说:除了疼之外剩余的就是你给我的快乐。
我想不通那个城市怎么能容忍他的所有怪癖和习惯。
可能人们都忙碌于自己的生活,把冷漠说成对隐私的尊重。“挺好的、没事吧、那就好、还行。”大家都这么说,于是他也这么说。
那些跟他诉苦的人,倾倒完苦水,又离开他继续前行,他也不怎么在意。可是没人知道他是把苦咽到肚子里了。”
她突然停止了诉说。
我示意她继续,并且告诉她“我一直在听”。
很突兀的,她来一句:“ 三个月前他死了。”
说完这句,她已泪流满面。我默不作声,紧紧的拥著她。
这样的女子我真的该去心疼。她的眼泪不停地在喷涌,但悄无声息。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