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贪污的官员后,凤夕临便支配前来助灾的人分配粮食,并让人将患瘟疫死去的尸体极速烧毁,免得细菌滋生。
那县令一死,他的府邸便空了下来,里面跟外面的凄凄凉凉对比,简直如同仙境。
灰瓦白墙和高大的楼邸,两旁墙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美丽。
古老瓶瓶罐罐,珠宝堆积。
院子西面,几根长的金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真是,够享受……
草!
看的凤夕临忍不住又回去踹了尸体几脚。
在西蛮城墙的脚下,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
下面有一个遮满枯草的废井。
凤夕临直接吩咐人将贪官们的尸体扔进井里面,然后将废井封上,杀鸡儆猴。
爽快!贪官终于死了!
一时间,女帝沉尸一事在西蛮传响,女帝的果断狠辣令西蛮百姓拍手叫好,有目击者不禁回忆当天,女帝坐在椅子上那抬眸间的绝代风华,那一颦一笑,刹那让人失了魂魄。
天气正好,西蛮的小城角排起两条长队,队伍一方为看病,一方为领药。
排队领药的队伍里总有一些人耐不住性子。
甲:“你不知道,我当时就站在女帝陛下后面,我还给她端了杯茶呢!”
乙不由发出惊叹:“哇哦,真的吗?”
甲昂了昂胸,想着,反正他又没看到:“那当然,陛下的皮肤真的白!那手啊也细!那脸跟男子一般白皙,比男子还漂亮,在我们西蛮,唉,我就没见到过……啧啧……”
乙可惜的摇了摇头:“我家那位妻主膀大腰粗,压的奴每天慎得慌。”
甲突然扭捏做作起来:“我都未成婚,听说陛下也没有立君,再说我姿色也还行,等几日我便寻陛下府上做一个差事,到时候……”
乙两眼亮晶晶:“等他日你飞黄腾达莫要忘了奴~”
两人的话不大不小,正好被某翼悉数听进,他握笔的手渐渐用力,眼神阴沉沉的。
甲打了个喷嚏:“我感觉后背有点冷。”
乙推了甲一把:“回去多添点衣服,快了,到你了!”
甲走上前,摊开手腕,等着面前的男子给他看病,细细一看,甲这才发现,这个俊雅的青衣男子正是那日站在陛下身后的男子,心里不由的有些慌张。
一个声音响起:
“你说,那日是你端的茶?”
一席青衣散地,男子完美的五官长相极为精致,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平静,一双幽绿的眸子无比冷漠。
甲被问了个劈头盖耳,厚脸皮道:“对!对啊!”
风玄翼往后一仰,软软倚于雕花木椅上,眉目间一派冰冷,瞥了眼他:
“哦?那你端的是什么茶?说来听听,梅茶?还是青茶?”
甲哆哆嗦嗦:“梅……梅茶?”
风玄翼勾唇一笑,阴森森:“药茶,特么的老子端的什么时候变成你了?”
乙在后面恍然大悟:“啊嘞?”
被戳破了的甲面红耳赤:“那!那又如何!关你何事?!”
风玄翼撇撇嘴“还想飞黄腾达,我看你无福消受,方才便看出你得了绝症,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甲指着手腕“特么的你都没给我看,我还是一朵花,什么狗屁绝症?你这tmd庸医!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的美色!”
执笔,风玄翼寥寥几笔在纸上一写,死病无医四个大字颇为显眼,末了扔在甲的脸上,启唇:“滚,下一个!”
然后后面,这个青衣男子每看一个病人便嘚瑟的说:“陛下,你知道吧?”
“知…知道啊……女帝陛下嘛……”
“我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那日我还端茶给陛下了呢~”
丙“哦……”
“陛下喝的是药茶,你别听那个sha逼哔哔哔他说的……”
“傻bi哔哔哔他谁……?大夫你别说了,你赶紧给我看病吧……”
我看你才是那个傻逼吧。
在西蛮停歇数日,期间凤夕临重新整顿内务,挑选出新一任县令,并着重嘱咐,在吃饱方面,人人都不能少,要快速修复房屋,给百姓一个温暖的住处。
西蛮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城镇,如今早已破败不堪,街道两旁都是在啃馒头的人,破烂荆布穿在身上。
墙角蛛丝密布,偶尔一两只硕鼠从窗台穿过,转眼间又隐入死寂的小巷之中。
凤夕临看着,转身对身后唯唯诺诺的新县令嘱咐:“等下派人去运一些衣服过来,每人发两套,总不能让他们穿破衣吧?”
新县令感动的痛哭流涕“是!陛下!”
凤夕临点点头继续走着,或许她穿的太普通,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端着粥和馒头没有一个人认出她。
青石路面早已破烂不堪,行走间依稀可辨昔日模样。砖瓦房屋有些已经破败,脏乱的瓦砾上依稀可见的老鼠。
凤夕临环顾破败的城镇,忍不住叹息“徐县令,希望你不要辜负孤对你的信任。”说完掏出腰间的馒头啃了一口。
这还是排队好久领到的。
新县令叫徐源,是从瘟疫中大难不死的落难秀才,体会到明间疾苦,胸怀怜悯,老实憨厚,被凤夕临一眼瞧中。
徐源看着一国之君竟然啃白面糙馒头,拱手敬道:“下官定不负陛下之心!陛下胸怀万民是我凤玄之福!”
“哎呦……我的馒头!”耳边响起稚嫩的声音,一个小奶团子朝凤夕临跑来。
凤夕临看向脚下,弯腰拾起一块黑不溜秋的物体,拍去上面的尘土,原来是一块发了霉的馒头。
小奶团子脏兮兮的脸一双眼睛特别亮:“姐姐,那是我的馒头……”
凤夕临二话不说直接将发霉的馒头抛向天边,然后自己将啃了一口的馒头递给他。“诺!这个好吃!干净!”
“陛下……”
徐源咬帕子式老泪纵横,不由的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拿了馒头的小奶团子一蹦一跳欢快的向大街跑去,回头道谢一声“谢谢姐姐!姐姐好漂亮!”
凤夕临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让徐县令去拿一些馒头递过去,突然,一匹脱缰野马从人群中咆哮而来,惊叫,嘶鸣,人群变的混乱吵杂,到处是闪躲逃避的人群,尖叫嘶鸣声不绝于耳。
终于,凤夕临反应过来,她回首望去,眼前惊险的一幕惊吓了她。
小奶团子恰恰站在马路中央,弯腰又想拾着地上的馒头,“怎么又掉了……”
馒头滚了几下,没有抓着,小奶团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没有注意到身前翻飞而来的马蹄。
凤夕临眸光一寒,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推撞尖叫声中,她纵身从地面上翻滚过去,足尖劲转,借着身体的纵力脚腕一抬,足尖恰好踢在马腹最柔弱的地方。
马痛嘶一声,愣是将扬起的双蹄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只蹄子恰恰踩在凤夕临的裙摆上。
“啊——”
围观人群惊呼阵阵。
小奶团子受到惊吓,哇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娇弱的女子在马蹄下,将孩子护在怀中,仿佛转眼间,就会一同被那马蹄践踏。
而马蹄下的女子目光寒冷,眼眸如刀紧紧逼视野马,右手顺着腿外侧而下,仿佛要取什么。
触手只有温软的布料,才想起,今日出门并未带匕首。
突然银芒破空而出,数枚银针分毫不差地末入马儿的身体内,马儿方才焦躁不安的气息瞬间平复了下来。
风玄翼扒开人群,几乎怒气冲天“陛下!微臣来迟!!!”
“吁!”马上的人猛的一拉缰绳,力气之大,马儿长啸一声,后退半步,
“滚开!”
男人冷喝一声,一身黑袍,鎏金勾勒的蛇纹印在袖口袍边,手上一如既往的带着黑手套,他的眼睛厌恶的看着她,因为瞳孔中遮掩不住深藏的暴戾阴沉,偶尔还闪过嗜血的深红。
熟悉啊熟悉~
我靠!
这不是谢凉城嘛!
凤夕临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凌突而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吓死微臣了!”
风玄翼怒气冲冲将她提到一边,抬脚将小奶团子踹向奔来的父母怀里。
数十个侍从扒开人群,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主上!!”
“闭嘴!”独孤樱那个狗贼,就不该相信他!
谢凉城阴狠至极的皱眉,捂住腰部,泊泊腥血从指缝沁出,翻身从马上落地,然后就被冲上来的人团团围住,再看不了他半毫。
“主上没事吧……”
“主上……”
侍从转身急急忙忙道:
“打扰到各位了,你们谁是神医?我家主上的马被下毒了所以狂躁冲动,主上也被陷害受伤了……放心,我们这有银两的……”
风玄翼冷冷一笑,一点都不想救人的样子“陛下别看了,我们走,让他死得了,他刚刚还凶你!”
“风玄翼……”
不可以!
凤夕临捏住袖子的手紧了紧,藏在两排羽扇般眼睫下的眼珠子颤了颤。
“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