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或者现实

山鹿鹿刚出地牢就看见外面站着两个穿着铠甲的虾兵，听说摸摸虾须在心里念一千次那个人的名字就会立即见到你想见的人，可是自己现在身处气泡之中，不然真想试试，但是转头一想自己又又不是五百岁的小孩了，还信这些传言。

她试着在水泡里走了两步，发现其实在气泡中和地面一样的行走，只是多了层保护罩。她四处看了看，这个海宫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珊瑚拼接组成的，除了海牢里的那两个虾兵，她在外面逛了这么久一个妖也没有看到。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看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石洞，里面亮堂堂的。她进去一看，里面有一个石床，旁边还有一些珍珠饰品，看起来是女妖居住的地方，难道是他们一直在说的小群？

四处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没有她居住的地方漂亮。然后她又去看那些珍珠饰品，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珍珠还有这些用处啊。她在气泡里努力伸手去拿那些饰品，但是就是拿不起来，气泡还把饰品全打翻在地。

她赶忙蹲身去捡，才想起自己在气泡里，气的她捶腿。她刚准备起身离开，看到其中一串珍珠的颜色不一样，她又不能捡只能趴在地上看。这串珍珠带点粉红色，和其他雪白的珍珠不一样，她还没有想明白哪里来的粉红珍珠，就听到外面一些撕心裂肺的惨叫。

山鹿鹿顺着叫声来到了石床房旁边的一个山洞，她看到地上一些被打回原形的虾兵，还有站在旁边的小夋，他仿佛很痛苦，佝偻着腰，脸上的面具已经取下来，他的整张脸已经腐烂的看不出人样，还冒着黑烟。山鹿鹿看到这一幕已经吓的头皮发麻，“过来”小夋突然转过脸对她大喊。

山鹿鹿赶紧小碎步的走了过去。小夋手抬起来，颤颤抖抖的碰了一下气泡，气泡变成了灰色，里面的气压越来越低，山鹿鹿赶紧呼吸越来越困难，赶紧就像要死去了，但是还没有见到那个人之前不能死“我，我，你杀了我就没有人帮你找到她了，咳咳咳。”小夋犹豫了还是闭着眼睛伸手恢复了气泡里的气压，重新变成了透明的。

小夋的脸又开始冒黑气，越来越密集，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很艰难的蹦出几个字“帮我找到她，现在！”

山鹿鹿记得爹爹以前交过这套灵术，虽然没在别的妖身上试过，但是这样的情景还是只有放手试试吧。在气泡里她念着术语，变回原身，踩着气泡在他身边跑，一圈一圈下来，小夋被她越绕越晕视线越来越模糊，头一倒晕地上了。

他昏昏沉沉的，感觉睡梦中自己没有被疼痛侵蚀。但是总感觉耳边有谁在说话。

“小群，过来帮我把这个给西河皇子送去吧，”坐在珊瑚上面的女人把一个蚌壳给旁边背着螃蟹壳的女生“怎么，还不乐意啊，谁让你那么笨，这么久了连人形都不会幻化，还背着厚重的螃蟹壳”

她说完旁边另一个女子也笑到“就是，还是宫主的女儿呢，你看你和鲜鲜，同样是女儿，怎么差那么多啊，一个美若仙子，一个壳都脱不掉”旁边一众女子大笑，唯独那个背着螃蟹壳的女子低着头，默默啜泣。

他走过去想伸手安慰她，但是却碰不到他，怎么使劲也触摸不到。他失意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周围一切都变了，这不是自己一直待的西河吗？他看到以前一直欺负自己阿军，他伸手想施法制服阿军，但是法力就是怎么都使不出来。阿军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从他旁擦肩而过。

阿军跑到一群珊瑚下面扯着一只螃蟹腿，把一个螃蟹小妖从里面拉出来，那张脸，那张脸，是自己现在永远不能永远的脸。以前自己的脸是那么稚嫩，眼睛因为长期被欺负，永远都低垂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却只能摸到冰冷的面具。

小夋是西河里唯一的半妖，爹娘也不知道在何方，只有自己在这西河孤孤单单，经常被其他妖怪欺负。开心的时候让他跑跑腿，不开心的时候拿他来练习法术，美名其曰练习，其实只是拿他当免费出气筒，弄得浑身是伤，有时候旧的伤口还没有好，又添新的伤口。

他回想到这些难受的闭上眼，再次睁开，自己已经在里海，和小群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故事的开始总是俗套的，他被妖欺负到满身是伤还让他来里海送信。

他远远地就听见一声声啜泣，慢慢走近，看到是一个背着螃蟹壳的女孩，他用全是血的手递给她一张丝帕“擦擦吧，会不好看的”女孩满脸诧异的转过头“意思是我好看吗？”小夋没有说话，只是把丝帕递给她。

戴着面具的小夋看着这一幕，想起当时自己会递给她丝帕，只是觉得他和她是同类人，她背着丑陋的螃蟹壳，他是任妖欺负的半妖。

他又一次闭上眼睁开眼，这次看到小群拉着他悄悄跑进她的寝居室。因为他是半妖，又是河蟹，所以里海是很排除他的，这时候他已经是小群唯一的朋友了，小群不想失去他，所以让他藏起来。不过后面还是被宫主抓住了，小群无论怎么求母亲都不让他留下，他被赶出去了。他是跑到岸上才听说了叶子的传说，然后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去找叶子，他自己都忘了。

只记得他变成完整的妖回里海的时候小群也变了，背后没有厚重的壳，水蓝色的头发，细眉大眼，巴掌大的脸，脖子纤细，从前欺负她的妖，都围着她转。

里海本来就是所有海系里面最弱的，一直都是卖女求荣的在生存，大女儿鲜鲜也早就嫁给南海的五皇子，现在小群也自然是逃不了这样的命运的。

他看见记忆里熟悉的红色，那天是小群嫁给林海老头的日子，宫里都装扮成了喜庆的红色，他走进小群的寝宫，她正在里面梳妆，身穿大红色喜服，左手捏着还未上头的红盖头，眉心用人间的胭脂绘上了一朵花，蓝色头发全部盘在头顶，美艳的不可方物。小群一直这么好看的吗？

他就这样看的出了神，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嘭”门被推开，他看见是“他”来找小群。

“小群，跟我走”他伸手拉住小群捏着红盖头的左手，但是她并未起身，没有走的打算“我不会走的，走了母亲就遭殃了，而且我有什么理由同你走呢。”说完甩开他的手，继续拿着眉笔梳妆。

回忆里他听到这句话直接走了，站在旁边的小夋伸手向拉住正要走的小夋，怎么一抬手，自己穿的衣服换了，脸上的面具也没有了，他不敢相信的走到小群身边，竟然真的摸上了她的脸，开心的抱着小群“小群，我回来了，不要走。”

小群感觉都要被他勒到断气，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我不走，我只是嫁人，以后还可以回来看你的”小夋听到这里才回过神，她还穿着喜服看，既然自己已经有实体了，那就带她走吧。

他只是将小群打晕，准备悄悄的带她离开，原来的回忆里，他为了小群大开杀戒，把里海宫变成自己宫殿，为了变强，他不断休息禁术，脸也越来越腐烂，越来越丑，但是她还是那么好看，因为他很怕小群变心，所以他自己去找了一大群姬妾，他故意冷落她，让她觉得自己就算没有容貌还是一样有女人喜欢，气的小群不说一句的离开。

这一次，他决定不留在这宫里，只想带她去人间当一对普通的凡人夫妻。

他带她上了岸，挥手在岸边建了一座茅草房。小群醒来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屋外的小溪里洗澡，健硕的身材，结实的肌肉，她脸红着回了屋。

把屋里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夋回来了，还插了几条鱼“今晚我们吃这个吧，明天我去附近的山上学着打猎。”小群接过手中的鱼，拿去厨房，但是厨房里没有柴火啊，只好把鱼丢进锅里，念着术语，手心慢慢有了火苗，她把火苗放进灶台下，一吹气，火越来越大，不一会鱼就好了。

端上桌她准备尝尝自己的手艺“怎么没味道啊？”小夋也夹了一筷子“你是不是没放盐”小群摇摇头“什么是盐”她一直都在海里，吃的也是有人做好，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吃的要加什么，小夋无奈的揉揉她头“明天我去打猎，然后去市场换点调料吧。”

他们就这样每天重复的过着，小夋去打猎到集市上换日用品，小群在家学习烹饪。

一天小群收拾柜子的时候看到出逃的那家红嫁衣，才觉得他们之间还是少了一个仪式。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件事，闷闷不乐的。

晚上小夋见她还是不开心，拉着她去人间的夜市看看。夜幕虽然降临了，但是城内还是灯火通明，叫卖声此起彼伏，每个摊位上都围满了人，走到拱桥上向下看，河水也染上了热闹的红。

小夋这时候拉着她，站在桥上说“各位乡亲朋友，今天第一次来这里，想要在大家的见证下和她举办婚礼仪式，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当地的习俗是什么，有人可以告诉我吗？”

刚说完，一个穿着麻衫的男人站出来说，“这简单，我给你们演示吧，你们的名字是什么”问了名字后，男人开始示范“各位乡亲们，我受小夋公子和小群千金之托，再此主持这个仪式，可谓是郎才女貌。。。。。。”他说着说着，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二位新人可谓是天赐良缘，请你们面对天地，一拜天地，拜天地之灵气。。。”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拜，旁边有一对男女给他们做了一次，他们也有模有样的做了起来。

“二拜高堂，儿女不忘养育之恩。。。”高堂是什么？小群他们又不知道了，旁边的人给他们解释：“高堂就是你们的父母，在哪个方向就拜哪个方向”于是他们决定向海的方向鞠躬。

“夫妻对拜，礼成，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你就是他的娘子。”人群中所有人都鼓掌，他们虽然没有穿喜服，但是也觉得这就是他们的婚礼，没有宾客，没有贺礼，但是收到了无数的祝福。

小夋抱着她，觉得这一刻的幸福好不真实“夫君”但是这声夫君却就在耳边“诶，娘。。”他开心的回答，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觉得头痛欲裂，蹲下来抱着头。

“你没事吧？”耳边不是小群的声音，睁开眼，周围还是石洞，问他的是山鹿鹿，“刚刚是梦？”他问山鹿鹿，但是穿着的确实刚刚在集市的衣服，他想去搞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头又痛的无法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