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回
“宋世叔果真是最疼你的，顺着你的心意，为你打算！宋家与林家门当户对，林家又是独子，林太师与他夫人姚氏听说不爱多管闲事，将来也是好相处的公婆吧？”沈知知不免有些伤感，若是能选，她宁可低嫁，也不想进宫，现在唯一支撑她的就是沈家的地位和皇上微薄的喜欢吧！
“希望是吧，不然以后日子有我在肯定过得够呛！”宋羽辞憨憨笑笑。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成亲之后，你将来做了掌管家事的主母，之前的毛毛躁躁都会改掉的！”沈知知看着宋羽辞无忧无虑的样子，着实羡慕了。
二人正在说话，皇后小卢氏也走了过来。
宋羽辞和沈知知起身恭敬的行礼。
小卢氏抬手让她们起来，小卢氏说话时总是温声细语，和蔼可亲，不过既是皇后，少不得有几分自然而然威严的气质。
“起来吧，本宫就是坐的久了，出来转一转！沈美人与蓬莱县主无需多礼！不介意陪本宫坐一坐吧？”小卢氏问道。
沈知知立刻让出一个位子给小卢氏，由小卢氏的宫女采薇拿出一方锦帕垫在石凳上后，小卢氏方才坐下。
宋羽辞正打算坐下，沈知知轻咳了一声，宋羽辞本来屁股都要沾到石凳，想起来皇后还没让坐，又生生尴尬的站起来。
小卢氏见宋羽辞又起来，便道:“无妨的，坐下吧！不要太多礼！”
宋羽辞这才坐下，沈知知坐在宋羽辞对面，二人坐在皇后身边。
小卢氏看到石桌上的瓶瓶罐罐，伸手拿起一瓶，笑道:“刚刚我妹妹见了我，一直跟本宫夸奖蓬莱县主有趣，尤其是在妆容打扮上颇有能力！”
宋羽辞正在打量小卢氏头上桃粉色的头面，冰晶玉髓对于皇后来说不算贵重，但是难能可贵的是这套头面的掐丝缠花工艺复杂，已经不是精致可以形容，需要极细密的手工，花朵才会这般栩栩如生。
小卢氏察觉宋羽辞盯着自己的头顶看，以为有什么不妥，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头面，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吗？”
宋羽辞这才发觉自己失礼。收神后低头有些紧张的回话。
“是臣女失礼，娘娘莫怪！只是有些许惊讶，皇后娘娘也看得上玉髓这种珠花。”宋羽辞道。
沈知知抬头看看小卢氏头顶的簪花，心里一阵吃味，听说是皇上见皇后喜爱桃色，特意命人送去凤栖宫的，晨间还亲自为皇后簪花描眉，虽是沈知知入宫之前的事，可是从别人嘴里打听出来，沈知知便有些羡慕皇后。
小卢氏笑笑，道:“我还是女儿家的时候，在边疆要塞都城长大，那里土地贫瘠物产稀少，但是通外贸易的商人来往，商人从天圣生产簪花饰品运送往异域售卖，我也就这个时候才能得到一支新的簪花，那个时候就特别喜欢……一直到今天，也就私下不隆重的场合随便戴着，是不好看吗？这可是皇上赏的，我想着……”
“娘娘容貌清丽，气质高贵，粉玉髓晶莹剔透与娘娘很是相得益彰。”宋羽辞道。
小卢氏正视宋羽辞，片刻后道:“外人都说你是个没有教养的丫头，我倒觉得是他们有眼无珠，蓬莱县主很是会说话呢！”
宋羽辞微微低头，称一声皇后娘娘谬赞。
小卢氏坐了片刻，便带着采薇走了。
“她戴桃粉色与身份极不相符，正宫皇后穿戴这么艳丽的颜色，不过就是这些秀女进宫，整个皇宫都是姹紫嫣红，秀女个个都跟花骨朵一样水嫩，她感到压力了吧！”沈知知道。
宋羽辞握住沈知知的手，笑道:“都说京城第一才女沈知知性子出尘脱俗，清傲无比，怎么这话带着些酸味呢？原来是遇见了喜欢的，之前那些凡夫俗子去不了你的眼，故而觉得你难以接近！皇后不是说了嘛，皇上赏赐的，今日虽非正式场合，可满京城达官显贵都在，皇后特意戴了这套头面，可见她是真的很喜欢！你这样不喜欢皇后，是她欺负你了吗？”
“没有，皇后待人向来宽和仁厚，是我最近心情不好，太善妒了！人真的是会改变的，以前我从来没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小家子气，有时候都觉得我要变成郑嫣然了！”沈知知叹口气，颇有些苦恼这样的改变。
“你是不是很喜欢皇上啊？皇上应该也挺喜欢你的吧？刚刚去向太皇太后谢恩时，我瞧见皇上居然盯着你看呢！将来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林凛！”宋羽辞玩味的笑道，以前总是沈知知开她玩笑，今日总让她找到机会了！
沈知知脸色一下就刷白，皱眉问道:“皇上看我？糟糕了！”
“怎么了？”宋羽辞问。
沈知知看看宋羽辞，愧疚的叹口气，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出来，道:“你知道那幅梅神江采萍赏梅图吗？”
宋羽辞听了，点点头。能不知道吗？前段时间这可是茶余饭后必聊八卦啊！九五之尊的皇上，居然在寝宫挂了一幅仕女图，而且据说还是照着一个现实里的姑娘画的，宋羽辞心里的八卦分子很是痒痒，她也想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如此天姿国色，能叫天子日思夜想的。
沈知知瞧着宋羽辞事不关己看笑话听八卦的样子，就又叹口气道:“那个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宋羽辞愣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的说:“那不是挺好的吗？我就心里想着是不是你，你素来钟爱梅花，欣赏梅花凌寒独自开的气节，这不是挺好的吗？”
沈知知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咬了咬下唇道:“要是我的话，我会这么苦恼吗？是你啊！小傻瓜！”
“我？”宋羽辞如闻惊变般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知知。
沈知知如释重负，说出来心情总算轻松了些，不过又有新的忧愁道:“看来你这是一点也不记得皇上了！你忘记青龙观，皇上不小心和你相撞，不过说了话你就臭骂皇上的事了？我第一次侍寝的时候，皇上见了我第一句问的就是你是哪家姑娘，我心里吃味就说你是我丫鬟，我进宫前我娘把你打发嫁人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你糟糕？我才糟糕了呢！我居然把皇上臭骂了一顿……藐视君威！皇上不会一生气，治我的罪吧？会不会连累我们家？”宋羽辞如临大敌，她怎么也没想到会闯这样莫名其妙的大祸啊！
沈知知摇摇头，感叹道:“我真不知道林凛那么严苛的人，怎么就喜欢你这没心没肺的呢？皇上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治你的罪？倒是我要倒霉了！”
“皇上不会治你的罪的，你就说那天就是个丫鬟，已经远嫁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就是和那个丫鬟长得有点像罢了，不是那天和你去青龙观的不就行了？难不成皇上会让已经嫁了人不知道跟着夫家去哪的丫鬟回来不成？而且你夸林凛就夸他！干嘛说的好像我配不上林凛一样！”宋羽辞不乐意的嗔道。
沈知知叹口气，看着宋羽辞道:“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被有心的人知道，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我肯定不会说的呀！这可是关系到你以后在皇宫的未来前途，皇上问我，我就一问三不知！装傻，我在行！”宋羽辞信誓旦旦的对着沈知知说道。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宫女，说是那边打马球差几个人，皇后娘娘便提起沈美人与蓬莱县主在这里，几人来请二位去打球。
“谁打马球要请我们俩？”沈知知不解。
“回沈美人的话，是皇上和林佥事！皇上说早就听问林佥事马球技艺高超，是第一，所以今日来了兴致让林佥事陪皇上打球！林佥事说两个人打没意思，让请蓬莱县主去，皇上便说妃嫔里沈美人最会打马球。”宫女一五一十的回答着沈知知的疑惑。
“我，跟你打马球？那我岂不是只有输的份？”宋羽辞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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