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番·穆清外传（柒）

“别盯着我。”

　　梦寒与范霁僵持无果，只得作罢。他拾起陷在雪地里的陌刀，用衣角擦干净别在腰带上。范霁盘腿坐在洞口，闭目养神。几个小兵站成一列，规规矩矩地握剑监视梦寒的一举一动。山风吹乱了梦寒不安的思绪，吹不动军官坚如磐石的决心。

　　范霁轻笑出声，“您就老实点吧。配合我演几天，你徒弟被猫送回来我就走。”梦寒挑眉回望这目测不太称职的兵部军官，试图问出些话来。“抓我徒弟干什么？”范霁漫不经心地抬起半个眼皮，勾起手指叫身旁的士兵过来。

　　士兵装模作样地正步走到范霁面前。得到的命令却是把烟拿来。他从随身背包里抻出烟盒，毕恭毕敬地奉上。范霁口中含着翡翠烟嘴，满眼是沉沦于烟草的迷离。

　　或许是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有些困了，范霁说出的话囫囵得像刚打完哈欠似的。“干什么？这可不能告诉您。”

　　梦寒没吭声，嘴角颤得厉害。

　　范霁还未来得及吸第一口烟，只见一细长瘦削的身子如利剑般飞来，刹那间眼皮底下就多了把直指自己喉咙的矛尖，冒着充满杀气的寒光。

　　士兵们唰唰唰地一齐拔剑出鞘，剑锋离梦寒最多三寸。梦寒的眸子静得像一洼卧了巨龙的水潭，倒是范霁捏着烟斗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到底混了个兵部军官，范霁马上摆摆手命士兵收剑。“莫慌。宗主明令禁止滥杀无辜，你们都忘了？”

　　范霁转头向梦寒协商，“放下，我知道你不敢杀我。”见梦寒无动于衷，又补上一句：“我告诉你，那些官人为何要抓你的徒弟。”梦寒收回傲雪矛和部分韵力，淡漠地立在那里。

　　军官抿着嘴。方才因讲话而被冷风吹得凉透的口腔蓄满了热量，温暖起来。“眼宗有一只瞀视猫越狱了。”范霁重新将烟嘴伸进口中，“上级要求捉拿所有患有瞀视的男猫，你徒弟也不例外。”

　　深渊。

　　无限的深渊。

　　还有足以让少年濒死的疼。

　　穆清？他连想起自己名叫穆清的能力都没了。他心里只定定地知道，他要活着，活着回去见师父。若是死在此地，师父熬的鱼骨汤怕是再也喝不到了，审问审死，死无葬身之地！

　　九熙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只是一直折磨他。

　　每当他承受不住刑具带来的剧痛昏厥过去，九熙都会用带刺长鞭如抽打一个死物般抽打他的身体。穆清没力气哭喊，嗓子早已在前几个小时喊哑，任他如何撕心裂肺地叫着师父的名字，换来的却是更丧心病狂的抽打和虐待。他不知道那些士兵怎么了，他什么都没做。

　　眼宗怎么了。

　　穆清布满血丝的狭长眼眸死死盯着审问室天花板上的一盏油灯，它疯狂地想照亮整个屋子，最后仅仅把它周围的一圈墙壁染成深黄。穆清想抓住最后一丝光，他伸出血肉模糊的左手——

　　“老子让你动了没？”

　　黑压压的，邪恶瘦削的脸，像睡前故事里的怪兽，面目狰狞。

　　“等差不多了，我便谎称你招认自己越狱，而后因失血而死。”

　　“尚书大人怎会在意审问过程？他只需要一个我们已找回越狱猫民的证据，交差罢了。”

　　——穆清栽倒在九熙的皮鞭下。审问室极高的窗户上卡着发霉的铁柱，璟年的猫爪紧抓审讯室外墙往屋内望，大口喘着粗气。

　　「“璟年，穆清便拜托你了。”」

蘑菇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