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

　丽嫔的册封礼是在下月，赐居了储秀宫，南絮的东西也陆续搬到了景仁宫主殿。

　十一月十八，是她们二人的册封礼，冠冕不算重，因太后病着，办的格外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她们都是正儿八经的主位娘娘了。

　　南絮一直不重用碧痕，只把她带在身上，不叫她接触自己的私物，碧痕看得明白，却找不到机会证明，只得暂且作罢。

　　南絮日日煲了荤汤素汤给太后送去，从不假他人之手，别人插不上手，太后叫回去了，只留她一人伺候着。

　　南絮也不做他想，哄着皇上去看丽嫔，懒于侍寝，一心伺候太后。

　　人有多用心，总是能感觉出来的，太后对南絮愈发和善，赏了她许多自己年轻时候戴的簪钗。

　　正如南絮所猜测的那样，渐渐流言四起，皆指向丽嫔腹中的孩子，敏嫔无端溺亡，太后缠绵病榻，南方冬日水患，皆是丽嫔怀喜之后的事。

　　储秀宫

　　“娘娘，娘娘别气坏了身子，您还怀着龙胎呢。”一殿丫鬟哆哆嗦嗦地跪着，大丫鬟珊瑚膝行上前劝道。

　　“如今人人都说本宫这胎不祥，本宫怎能不气。”丽嫔重重地将茶盏砸下。

　　“皇后娘娘将本宫禁足在此，打的旗号还真好听，怕本宫不注意伤了皇子，明明是怕本宫跑出去祸乱前朝后宫！”

　　“你们都先下去。”珊瑚转了转眼珠，吩咐下头跪着的宫婢。

　　一众人如蒙大赦，匆忙退出殿外。

　　“娘娘莫气，此事也并非没有转机。”

　　“什么转机？”

　　“异象。”

　　“异象？”

　　“若是娘娘身上生了体香……如今没人来咱们储秀宫，娘娘只管放出风去，届时谁也不辨真假，皇后娘娘若是放了咱们出来，那自然好，若是不放，待到生产，那更好，娘娘连提心吊胆也不必了。”

　　生香……这可是好兆头。

　　“有些道理。”丽嫔勾唇一笑，“本宫记得本宫从娘家带了一罐牡丹香来，这会儿正好排上用场了。”

　　“你起来吧。”

　　“是。”珊瑚垂着头，不易察觉地牵了牵唇角。

　　慈宁宫

　　南絮像往常一样，煲了汤去，浓浓的骨汤浸着白净的笋，令人食欲大开。

　　“听说皇帝最近去你那儿，你还把他撵出来了。”

　　“臣妾岂敢，只是皇上最近少去储秀宫，臣妾怕丽嫔多心，故而叫皇上去瞧瞧罢了。”

　　“都说丽嫔怀着不祥之胎，你怎不叫皇帝避着些。”

　　“这话不该臣妾说，皇后娘娘说了，是风范，臣妾说了，便是善妒了。”南絮放下空空的汤碗，含笑道：“再者，既是皇上的龙子，哪来不祥一说，不过是有人存心利用罢了。”

　　太后凝视她一会儿，慢慢笑了：“你伺候皇帝的日子比丽嫔还多，怎么就没个动静呢。”

　　“臣妾进宫才三月余，您就催着臣妾要孩子。”南絮撅起嘴笑得柔婉。

　　“也是，年纪太轻，到底也伤身子。”太后点点头，“你细心调养着，总会有的，争取能为皇帝诞下一个皇子来。”

　　“是。”

　　“你是四月的生辰？”

　　“是。正好比您晚九天。”

　　“挺好的，叫皇帝也给你热闹热闹。”太后拍拍她的手，“哀家二十四岁生下皇帝，明年也有五十整了。”太后看向窗外，喃喃自语：“日子可真快，先帝的景亲王去的早，不然这帝位，怎么轮的上皇帝呢。”

　　南絮听得，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默默无言。

　　“你不要和潜邸的姜氏一样，专爱和皇帝怄气，最后早早就过世了，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呢。”太后叹着气，转过头开看着南絮：“她是哀家很喜欢的姑娘，就是性子倔强，不懂变通，天家，哪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偏生爱上了皇帝，日日思念，进了东宫看皇帝召幸别人又总心酸流泪。哀家初次见她也是你这般清丽模样，你莫一时糊涂，走了她的老路。”

　　“在这宫里，守住心最重要，无论是对皇帝，对权势，对富贵，对宠爱，都一样。”

　　“臣妾省得。”南絮乖巧地垂着头

　　“哀家实在是不想自个儿瞧中的姑娘早早成了开败的花。”太后往引枕上一靠，露出几抹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