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

下午

　　南絮在里屋写字，听得外面吵闹，叫了帘外的墨玉进来问。

　　“怎么了？”

　　话音刚落，银粟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小主大喜。”

　　“是黄安公公来了。”瑞叶挑起帘子。

　　“奴才给贵人小主请安。”

　　“黄公公快请起。”南絮迎上去。

　　黄安笑得谄媚：“小主大喜，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您可是新小主里头第一个侍寝的呢。”

　　南絮和瑞叶对视一眼，俱是欢喜不已。

　　“劳烦黄公公走着一趟，银粟。”

　　银粟走上前，往黄安手里头塞了一个很小的荷包。黄安捏了一捏，笑得更灿烂了。

　　“专门负责侍寝的嬷嬷已经来了，奴才这便告辞了。”

　　“黄公公慢行。”银粟跟上去送了一送。

　　“小主好，奴婢乔氏，是来负责小主侍寝事宜的。”

　　再说黄安走到僻静处，把小荷包打开一看，东西很少，几粒金瓜子。

　　黄安把它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看，禁不住喜形于色：“这南贵人还挺大方的。”

　　踏雪轩

　　乔氏絮絮地跟她讲侍寝的事项，有什么要注意的，有什么不行的。太阳一点一点地西移，乔氏一口茶水也没喝，最后还不放心地叮咛一句：“小主只管顺着皇上就是了。”

　　水雾弥漫，嬷嬷指挥着人帮她擦洗，桶里悠悠漂浮着玫瑰花瓣。

　　南絮心里紧张地很，她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任由一帮面无表情的宫女捣鼓。乔氏念念有词地为她梳头，把头发半挽着固定好。

　　“行了。”乔氏收了手，满意地端详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裹起来吧。”

　　南絮被红被裹起来，早就等在门外的太监鱼贯而入，将南絮抬往养心殿。

　　天已经墨黑。

　　永和宫

　　“小主，赫舍里氏已经被送去了。”

　　“是么。”佟佳氏抬起头，“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

　　“什么？”紫苏茫然地眨眨眼。

　　“明明我是贵人里头身份最高的，怎么他先召幸了赫舍里氏，明明，他夸的是我。”

　　“小主看开些吧，反正明儿肯定是咱们。”

　　“我不是看不开，我是不解。”佟佳氏拧眉，到底还是个闺阁女子，“罢了，现在说什么也玩了。”

　　养心殿

　　按规矩，南絮从被脚爬进去，她抚开自己的头发，对上一双略有清冷的眼眸。

　　元正帝二十六岁，正好大她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皇上。”南絮心里有些忐忑，脸红得快滴出血。

　　“睡吧。”元正帝凑在她耳边，男子磁性的声音带着龙诞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南絮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朕这儿很冷吗？”

　　南絮心里一提，索性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仪态，勉力表现地没那么紧张。

　　“皇上方才吓着嫔妾了。”南絮迎上元正帝的双眼。

　　“怎么个吓法？”

　　“皇上突然凑近，嫔妾一点准备都没有，当然会被吓着。”

　　“刚才吓过了，现在不会被吓着了吧。”元正帝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咬住她的唇瓣，蜿蜒而下。

　　“别紧张。”元正帝轻轻抚摸着南絮光洁的后背，含糊道。

　　南絮揽住元正帝的脖颈，轻轻闭上眼。

　　“唔……”

　　…………

　　…………

　　南絮不知什么时候晕睡过去，她半梦半醒间听得外面叫唤：“皇上，皇上，到时候了。”

　　南絮勉强睁开眼，看向元正帝。

　　“想要个什么封号，朕给你。”元正帝翻了个身，眼也不睁，揽过南絮的腰。

　　“皇上觉得哪个好，就赐哪个给嫔妾吧。”南絮往元正帝的怀里钻了钻。

　　“朕觉得啊，舒字很好，很称你。”元正帝在南絮额上亲了一口。

　　“皇上觉得臣妾舒心？”

　　“缺月向人舒窈窕。三星当户照绸缪。香生雾縠见纤柔。苏子瞻的词，不喜欢吗？”

　　这般情词，南絮红了脸。

　　“皇上喜欢，嫔妾就喜欢。”

　　“你喜欢什么字？”

　　“嫔妾喜欢宜字。宜，所安也。嫔妾觉得心安。”

　　“嘴甜。”男人还是对温柔恭顺的女子没有抵抗力。

　　“嫔妾最不会说话了，总说话不合宜，皇上赐这个字给臣妾，就当提醒嫔妾好好说话了。”

　　“那你还问朕做什么？”

　　“想看看皇上与嫔妾是不是心有灵犀，现在看来……”南絮撅起嘴，“还欠些火候。”

　　“你为何觉得朕与你会心有灵犀？”

　　“嫔妾就是这么觉得了。”

　　元正帝闷笑一声，门外的太监已经叫第三遍了。

　　“进来吧。”

　　“你先回去歇着，说好了，就是宜字，不改了？”

　　“不改了。总比皇上那情词里的字好，一点儿不庄重，您还是皇上呢。”

　　“皇上怎么了？”元正帝看着太监再把南絮裹走，“皇上就不能有点私好？”

　　南絮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阵清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