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守【3】

二

上海滩头号妓院怡红院着火了！

老鸨和无数衣着零落的少女们慌慌张张地从楼里跑了出来，站在街道上回头望着那座蔓延着熊熊烈火，原本张灯结彩的高楼。

小冬站在对面的楼上，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双手插兜，淡然地看着“激情燃烧”着的怡红院。

街道上，人们议论纷纷。

“怎么会突然起火呢？”

“看这样子，是天火劈了。”

“哪来的天火，胡说！”

“是酒精起火。”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说。

小冬抬手轻轻地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嘴巴一张一合:“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如果不是你们逼迫，玉娃不会死得那么惨。”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绪极其平静，好像暗黑的复仇者。

他把手放回兜里，摸到了里边的火柴盒，然后转身走了。

怡红院这种地方，吃喝玩乐的场所，存在大量的酒精，只要出现一丝一毫的火星，就足以将整座楼完全毁掉。

更何况，他是个医生，世人都误解了医生，医生杀人毁物，从来都是不见血的。

很快，上海滩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各种人祸，梧桐路那家无良收购人血的医馆，洋人老板疯狂地压榨中国的穷苦百姓，有一天夜里，他喝完白酒之后沉沉地睡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小冬在他日常喝的白酒里，加入了大量的头孢抗生素。

他说，这是那个小胡子应得的下场，中国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还有码头的那个日本人，一撮胡子挂在鼻子下，丑出天际的家伙，每天在码头上对工人们呼呼喝喝，满嘴的脏言脏语，东亚病夫，那天晚上他鞭打着工人们装完货物以后，回到船上，突然海底下一阵火光袭了上来，将他整个人卷入其中，还没来得及惨叫就成为了一具焦尸。

这回小冬可没有放火也没有下毒，他只不过是把船底下的铝片往船沿上掰了掰而已，海水就是盐水，靠近盐水和铝片，不把你电出火才怪。

三

小冬回到了家门前，哦不，是玉娃的家门前，如今是他的家了，他微笑着，里屋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着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妇。

“大娘。”小冬开口，声音极其温和。

“诶，小冬，回来了。”老妇点点头，“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小冬哥哥，我和四儿今天去看姐姐了，买了很多鲜花。”年纪稍大的小女孩仰着头对小冬说。

名为四儿的男孩也仰头:“小冬哥哥，你说姐姐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保护我们，是不是真的？”

小冬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蹲下身说:“小七，四儿，你们很懂事，姐姐会在天上保护你们的，小冬哥哥从来不撒谎哦！”

年纪稍大的小七红了眼眶，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天上看着的说法，不过是安慰人罢了，不过，她也摸了摸四儿的脑袋，说:“四儿，我去给你做小糖人，保证跟姐姐做的一样好看。”

“嗯！”四儿很开心地点头。

小冬看着他们一蹦一跳地进屋去了。

玉娃，你安息吧。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四

我长袖一挥，收起了用来观察人间的幻境，坐回躺椅上悠闲自得地感叹:“这小白脸，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迷迷糊糊中，我打了个喷嚏！

“我靠！这是冬天提前到来了吗？”我嘟嘟囔囔着抽起了一块水草纸巾，擦了擦鼻涕。

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大手一挥，幻境出现在眼前，只见那座低矮的民房里，小冬正在给小七和四儿讲故事:“有一个女的，她的心上人死在了河边，她就投河自尽了，说这样就可以永远守着她的心上人，其实她就是个笨蛋，人死不能复生，她跳了河她心上人也回不来的，完全是自作多情。小七，四儿，你们可千万不要学这个笨蛋女人啊！好好活着，活得漂亮，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宽慰，才是对逝者真正的守护，明白吗？”

躺椅边的水草被我揪落一地，魅灵宫里的小鱼小虾被我全杀了，这厮居然敢背地里说我坏话！他这辈子都别想来河边钓鱼吃！哼！

“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我一边吃着烤好的鱼虾，一边念叨。

嗯，鱼虾也挺好吃的，因为那个名叫小冬的家伙，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吃痴情俊美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