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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浅【上】

王者乙女堆放处

1、

稷下是没有夜晚的,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这里的繁华热闹从不让人失望,即使已经是深夜,稷下依旧是灯火通明,车流如织。

当然,深夜不仅属于享受生活的男男女女,更多的是属于为了生活奔波的平凡人,其中,稷下市公安局的各位也不能幸免。

市局内,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往往,打印机嗡嗡的运转了一天,到了深夜还在辛劳工作着,这打印机的款式老旧,很多处已经掉了漆,露出冷冰冰的铁架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打印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很是让人怀疑它撑不撑得过这个晚上。

终于有人提出了异议,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孩子站在打印机前,她头发随意的绑在脑后,怀里抱着一堆打印好的材料,嘟着嘴抱怨着,“老大,这打印机的年纪都快赶上我了,我真的怕它现在就散架,明天就换一台吧。”

她的老大没有搭理她,只是紧紧盯着手上的资料,然后背对着她招了招手,“西施,把刚刚打印的嫌疑人侧写拿过来发给大家。”

西施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上司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只好上前把侧写分发了出去。

西施动作迅速有条不紊,直到她把侧写发到我手里。

我乖巧的道了声谢,低下头看着嫌疑人侧写。

男,年龄三十到三十五之间,普通工薪阶层,独居,性格孤僻,或有认知障碍,暴力倾向......

我皱了皱眉,再次抬起眼才发现西施神色奇怪的看着我,她迟疑道:“这位小姐,你是......”

我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把侧写还给她,然后认真道:“我是来报案的。”

“可是这里是会议室,不是报案的地方,如果你要报案,在一楼登记就可以了。”

我愣了愣,回想起刚刚带我上楼的男人,于是解释道:“是你们的同事带我上来的,让我在这里等着。”

这段对话终于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会议室安静了片刻,众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我。

站在会议室前头的男人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他穿着白色衬衣,衣服熨烫的服服帖帖,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了第二颗,袖口被随意的卷起,露出一节结实的小臂。

比起警察惯有的刚正不阿的正义气息,这个人反而透着一种不可靠近的禁欲气息。

这么久倒是一点也没变。

“谁让你上来的?”诸葛亮声音清冷,目光凌厉的看着我。

我居然罕见的有点打退堂鼓,于是我刻意扬了扬下巴,和他对视着,“他好像不在这里,”我认真的回想着,“那个人大概一米七左右,三十来岁,有不少白发,瘦的像个竹竿,而且他的嘴角有颗痣。”

旁边有个警员立马道,“老大,市局没有这样的人。”

又有人问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无可奈何的皱着眉,“如果怀疑我撒谎的话,你们可以去调监控。”

西施立马蹦了起来,“我现在就去!”

女孩飞快的跑了出去,我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看向屋子中心的人,“是这样的警察叔叔,你们现在最好放下手中的工作听听我要告诉你们的事。”

我顶着他们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毕竟如果不是有人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我也不会闲到深更半夜跑来市局报案。”

我很少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这天晚上也是因为朋友的生日宴才呆到了半夜,只是狂欢才刚刚开始我就有点受不了了,于是出来透透气。

朋友定的KTV正好离市局不远,走到大街上抬眼就能看见金光闪闪的“皇宫KTV”几个俗气的大字,我走到一棵树下,准备给曜打个电话说明一下。

就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我感到一股冰凉爬上了我的脖子,锋利的刀片紧紧的贴着我的脖子,也许在下一刻就会要了我的命。

“喂,姐?”

那人立马威胁似的把刀片往我的方向靠了靠。

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如常的开口,“嗯,小曜,是我,今天我先不回去了,朋友过生日,你早点睡,定好闹钟,明天不要迟到。”

那边的少年元气十足的回应着,“好的!姐姐放心,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后,身后的男人恶狠狠地说:“把这个送到市局一个叫诸葛亮的人手里。”

听到诸葛亮名字的瞬间我的心咯噔一下,头脑有些混乱。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袋,我接过,一言不发,他显得非常从容不迫,我不敢回头去看的他的长相,于是下意识的想套出更多信息,我尝试着开始和他交谈,“好的,还有别的事吗?”

男人凶狠的让我闭嘴,却又在下一秒低声笑了起来,在昏暗的树下显得诡异可怕,他阴深的凑近,低声道:“你告诉他,光明在光明手里。”

“光明在光明手里。”我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诸葛亮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刚刚跑去看监控的西施也回来了,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手里拿着U盘,然后把U盘插进会议室的电脑,投屏到了屏幕上。

她说:“这位小姐没有说谎,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把她带进来的。”

市局的打印机可能是上了年纪,但是监控设备却是最先进的,屏幕上的画面很清晰,画面从我走进市局大门开始播放,我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

进入市局后,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找到诸葛亮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他穿着一身警服,问清我的来意后说要带我去找诸葛亮,只是那位“警官”似乎一直在刻意躲避着镜头,他压着帽檐,几乎看不清他的正脸,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看到画面里的人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违和感。

诸葛亮戴好手套,打开了文件袋,取证的警员上前拍摄了照片,诸葛亮才把东西交给技术科的人拿去检验。

他转身,“马超,你带人去取皇宫KTV附近的监控。”

马超立马反应过来,“是。”

诸葛亮又看向我,“我送这位小姐回家。”

西施愣了一下,问道:“老大,不先做口供吗?”

诸葛亮摇头,他抓起外套,“太晚了,明天我把她带来。”

2、

诸葛亮的车还是以前上大学时攒钱买的那一辆,只是换了新的坐垫,上了一层新的漆,这辆车不是很贵,是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勉强承担的价格。

车子平稳的前进着,我望着车前那个摇晃着脑袋的小花出神,我不经大脑的问出口,“这是女朋友送的吗?”

诸葛亮头也不转,专心致志盯着道路那头闪烁着的红灯,然后回答道:“你送的。”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尴尬的抿了抿唇,老实的缩回了座位里当个安静的哑巴。

其实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大概是我们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我和诸葛亮谈过一场恋爱,这朵丑丑的花就是我那时送给他的,当时他嫌弃这东西太幼稚,还说我审美畸形,不肯放在车上,于是一直放在家里的书桌上,在电脑旁边傻气十足的摇摆。

此刻这朵绿色的小花就摆在他的车前,它跟随着雨刷器的节奏左摇右摆,我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经下起了大雨,车窗外雨丝密密麻麻的往下落,很快就遮住了视线。

“那个,”我收回视线,打破了车里令人沉闷的沉默,“关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那两个人我都有点印象,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配合市局把嫌疑人画像弄出来。”

他微微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解释,过了一会儿才突然说道:“我明天来接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啊?”

诸葛亮耐心的解释了一遍,“我明天来接你,录口供,做侧像。”

“哦,”我说,“我可以自己来的,不用这么麻烦。”

“你是重要证人,”诸葛亮不容反驳,拒绝了我的提议,固执的重复着,“所以,我明天来接你。”

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有些怀疑驾驶座上的人究竟是我们敬爱的警察叔叔,还是其实是个不讲道理的绑匪。

我看着车外,窗外霓虹闪烁,在雨幕中发出一圈朦胧的轮廓,我开始回想这个奇异的夜晚,先是被人胁迫去警局送东西,然后在市局遇到人假扮警察,莫名其妙成了某一案件的证人,现在,我坐在自己前男友的车上,前男友正在送我回家。

其实仔细想想整个事件,会发现很多无法解释的、让人觉得非常违和的地方。

比如第一个要我转交东西的人为什么会……

“那个要你转交文件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你,”诸葛亮突然开口道,“是巧合吗?他是随意选择的目标吗?还是你是他们的人选?如果他们早就盯准了你,他为什么知道你会出现在皇宫KTV?”

我目瞪口呆听他一通发问,惊叹于我们奇异的转到一起的脑回路,一时忘了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应后,突然自顾自的问道:“他没有伤到你吧?”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语气却淡漠的伤人。

“没,没有,”我一边回答着一边下意识的抚上被刀片威胁过的侧颈,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冰凉的恐惧,“他好像没想伤害我。”

“有一点我很奇怪。”趁着红灯,我转过头,诸葛亮也适时地看向我,四目相对的瞬间竟让我产生时间混乱的错觉,好像我们回到了青涩的少年时代,眼前人那双眼里会含着深情,仿佛下一秒我们就会靠在一起,然后自然而然交换一个甜蜜的亲吻。

然而现在那双眼却冷淡的能轻而易举刺穿我的心脏。

我们默契的转开头,我顿了顿才继续开口,“第二个冒充警察的人,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我带到会议室?”

那个人的行为,仿佛是生怕这份文件交不到诸葛亮手里,所以一定要亲自确认到最后一步,“而且……”

“而且,”诸葛亮接话,“他对市局很熟悉,不仅能弄到市局的制服,还清楚地知道会议室的位置,甚至清楚地知道每一个摄像头的角度,知道避开摄像头的方法,知道怎么尽量避人耳目的把你带到我面前。”

我点点头,直觉告诉我一切都不是巧合,第二个人简直像是为了印证我一直以来的猜测而出现的——市局里可能出了问题。

我看到窗外熟悉的建筑物,轻声提醒道:“我到了,阿……诸葛警官。”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僵硬了一瞬,然后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把车往小区门口开去,他停车熄火,一把按住了我正在准备打开车门的手,他说:“在下雨。”

窗外的大雨模糊了街景,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过往的车辆飞驰而过,他们急着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雨幕中只有门口保安亭还亮着光,隐隐的能看见保安大叔坐在里面打盹的模糊轮廓。

“没事。”我用头绳草草把头发绑在耳后,一缕头发没有绑住,诸葛亮伸出手,把它撩开了。

我愣了片刻,发现这个动作我们曾经做过很多遍,因此十分的自然熟悉,我回过神来去推车门,“马上就到了,我跑回去好了。”

“等一下,”他扣住我的手腕,“后备箱有伞。”

他说完下了车,小跑着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大伞,然后拉开了车门,他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打湿了,眼眸湿漉漉的,少了点平日里的生人勿近,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他把伞塞到我手里,我低声道:“谢谢。”

他点了点头,我问道:“你要回家了?”

诸葛亮看了过来,“还要回市局,事情没处理完。”

  “可你刚刚......”刚刚还跟西施说太晚了,我看着他眼睛下一圈淡淡的青色,把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关心的话也卡在喉咙口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出口。

  他没等到下文,微微偏头看着我,静静等我说下去,我摇摇头,“没事了,谢谢警官送我回来,我先走了。”

  “那个......”我说,“早点休息。”

3、

  这天夜里折腾到了快四点才到家,我没有一丝睡意,只是觉得有些累,我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又跑去厨房煮上了粥才回到房间。

  电脑已经自动息屏了,我敲了敲键盘,输入密码,一封申请书扫描版还在桌面上,申请书的右下角是市局局长签下的姓名和他的公章。

  我点开邮箱,魅影的加密邮件正好送达,我立马给彼时和我隔着一片海的魅影回了邮件。

 “守约,谢谢。”

  邮件发送成功的瞬间电话就响起了,我接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守约声音轻轻地,温和的问道:“我记得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差,你那边应该是半夜三四点,你在干嘛?”

  我随意的往床头一靠,正愁没个人说说话憋得慌,我开门见山,“我见到诸葛亮了。”

  守约怔住了,然后说,“今天不是你入职的日子,你们怎么会遇见?你提前去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这个奇怪的夜晚挑挑拣拣然后讲给他听,守约在那头听得眉头紧锁,听完后他提醒道:“你不觉得很……”

  他斟酌着,最终组织好语句,“很违和,很戏剧,很有目的性,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刻意安排,每一步都有人在牵引你,生怕你没有按照某个路线走。”

  “嗯,”我轻轻点着头,“那个人一开始胁迫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的语气偏执疯狂,就算他下一秒做出割破我的大动脉这样疯狂的行为都不算奇怪,可是他好像一直在克制,因此他的行为比起整个人的状态反而正常了不少,就像是……听从了什么人的命令而刻意在控制自己的行为。”

 “你知道文件里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知道,文件袋被密封起来了,用的是很传统的那种蜡,打开就无法复原了。”

  “很奇怪,”守约说,“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我现在空闲着呢,最近也没打算接任务。”

 “嗯,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他,“比起这个……”

  守约简直对我了如指掌,他无奈道:“比起这个,和诸葛亮重逢这件事更让你觉得心神大乱,没法处理,是不是?”

  我没说话,见我沉默,守约安静了片刻,我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可是你不是早就知道会和他再相见吗?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全部准备,而不是因为时间线提前就不知所措了。”

 他毫不避讳的一刀戳中我的心事,“还是很喜欢他,是吗?”

 我自暴自弃的仰起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那盏白炽灯晃的我眼前出现重影,我收回视线,发现电话那头的人居然还在耐心的等着我的回答。

“是。”

这天夜里我不断的做着梦,梦境断断续续,出现了很多人,诸葛亮,父亲,小曜,还有很多人,他们的脸不断交替着出现,嘴巴张张合合仿佛在跟我说着什么,我拼命想要听清,却好像被人捂住了耳朵,只能听到凄厉的哭喊声。

“帮帮我……”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曜担忧的坐在我的床前,他一只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被我牢牢的抓在手里。

看到我睁开眼,他立马关心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头发被汗湿,刘海紧紧的贴在额上,凌乱的像是刚刚做了个杀马特造型,我摇摇头,示意他安心,“做了个噩梦而已。

  我一边起身一边问道:“几点了?”

曜答道:“差不多十一点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抓起手机确认时间,我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的进了洗手间。曜跟在我身后,看我忙的鸡飞狗跳的样子终于放下了担忧的心,并开始嘲笑我。

  “姐姐今天周末不上班,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脑子睡糊涂了?你怎么还化妆啊?和别人有约吗?谁啊?男朋友吗?长得有我帅吗?”

  “曜!”我忍无可忍,口红差点画到了嘴角,“你安静点我头疼。”

  他听了果真安静下来,只是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昨天夜不归宿。”

  我避开这个话题,一边穿上外套一边问他,“你吃早餐了吗?”

  曜点点头,“吃了,不是姐姐昨天煮的小米粥吗?”

我点点头,“中午我可能不回来了,你可以自己点外卖,记得吃饭。”

  我一路狂奔到楼下,果然看见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车,诸葛亮倚靠在车上,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手机,只是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仿佛心电感应般,我靠近的瞬间诸葛亮抬起了头,我猝不及防,为了防止尴尬冲他招了招手,诸葛亮面无表情,走到另一侧拉开了车门,我连忙上了车,一眼就注意到车前那左摇右摆的小花还在有节奏的摇头晃脑,花盆的下面还垫上了一个圆圆的垫子。

  诸葛亮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把手机递了过来,他惜字如金,说话简短有力,“联系方式。”

  昨晚我匆忙的从他身边逃走,连联系方式都忘记留下,他没法联系我,也不知道我具体住在那个地方,我接过他的手机,紧紧的握在手里,尽量语气轻松的问道:“你等很久了吗?”

  诸葛亮专注的看着前方,他说:“没有,知道你休息的晚,所以十点半才过来,”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补充道,“如果等不到你,我也可以去物业查你的门牌号。”

  我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下头乖乖的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弄好后自然的把手机放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然后客气道:“如果以后还有什么案件方面的事需要我帮忙的话都可以联系我,发简讯也行,我看到了一定会配合的。”

  诸葛亮沉默着,好一会才突然问道:“我私人想要联系你呢?”

  我一愣,“什么?”

  诸葛亮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我刚刚听到的问题都是的幻觉,他静静地盯着前方,摇了摇头,“没什么,先去市局录口供吧。”

4、

  市局的大厅有一块几乎占了整面墙的电子展板,有时会用来发布一些大型通知,大部分时间都是展示英雄模范的,我一眼扫过去,看见诸葛亮的名字在第一排正中间,诸葛亮穿着警服,坐的笔直,中规中矩的一寸照因为他那张脸直接提升到了写真的等级。

  照片里的主人公拿着一堆材料朝我走来,看我盯着那张照片出神后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我这才惊觉自己盯得过分入迷,于是收回视线,诸葛亮突然说:“盯着照片看还不如看本人。”

  我看向他,发现说出这句话的人已经红了耳尖,于是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嗯,本人的确更加好看。”

  诸葛亮果不其然的红了脸,我心情极好的扬着嘴角,为自己总算扳回一局而感到心情愉悦。

  诸葛亮无可奈何,他把材料转交给路过的警员,拜托他放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对我说,“下午可能还要你继续配合调查一下,有几个监控视频需要你去确认。”

  我点点头,“好。”

  “师哥!”我闻声望去,看到一个长相精致到像洋娃娃的男生脚步匆匆的朝我们走来,神色有点着急。

  诸葛亮回了一声,“元歌,你回来了。”

  “嗯。”元歌答道,看见我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迅速的朝我点了点头,“师姐。”

  我笑笑,“好久不见。”

  元歌因为外派的关系这段时间都没在稷下,因此我昨天没在市局看见他,现在和他见面居然有点尴尬,诸葛亮适时地问道:“怎么样了?”

  元歌回过神,飞快的答道:“已经梳理清楚嫌疑人的人际关系网,其中几个嫌疑较大已经让当地派出所派人监视着了,但是……”

  他继续道:“他的妻子女儿都失踪了,不排除被他暗自安排接走的可能性。”

  诸葛亮皱了皱眉,说出了另一个可能性,“也可能……遇害了。”

  “我刚刚把大家都叫去会议室了,”元歌说,“资料也上传了,大家在等你。”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元歌离开后诸葛亮把一串钥匙放到我手里,“你先去我的办公室等我,我待会儿来找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对了,你知道办公室在哪里吗?”

  “知道,但是不用,我可以……”不等我说完他就转身跑远,我无奈的看着他走向了另一边。

  我站在诸葛亮办公室门口,准确的在一堆钥匙里找到了正确的那一把,却迟迟不敢打开它,我纠结的站在门口,仿佛门里有着洪水猛兽。

  终于,我下定决心打开了门,看到屋内的瞬间我放缓了呼吸,这里一点也没变。

  诸葛亮的办公室不大,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架,窗户下面摆着一个长沙发,这三样东西就已经占据了整个办公室的大半空间,我目光扫过一旁的花架,发现上面摆着一盆眼熟的仙人球。

  那是……我父亲养的。

  这间办公室我很熟悉,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度过的,我的父亲当年是刑侦队的大队长,也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这里的布局一点都没变,大概是因为诸葛亮不在意这些东西,因此这里的东西几乎保持着几年前的原貌。

  我近乎是迷恋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脑海里不断闪过年少时的回忆,闪过我父亲的脸。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阵阵的抽痛,痛意袭来的瞬间我就支撑不住身体,只好退到沙发上坐下,那股疼痛并没有因此而放缓半分,我侧躺在沙发上,把自己蜷缩在一起,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我的父亲曾经是稷下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他的刑警生涯里指挥侦破了很多起大型刑事案件,在市局有着很高的声望,被称为市局的“定海神针”。

  父亲的职业生涯很顺利,从小警员做起,一步一步走到刑警队长的位置,他获得的奖状勋章荣誉证书摆满了整整一个书柜,也曾无数次站在领奖台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和赞誉。

 可是他的刑警生涯止步在了三年前,停留在了一场爆炸里。

  轰的一声,烟消云散。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像是置身在火海里,火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把我淹没,我想呼救,张口便有火舌探了过来,逼得我退了又退,直到再无退路……

  消毒水的气味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鼻腔,我睁开眼,首先看到了正缓缓滴落的盐水瓶,然后入眼的就是大片大片的雪白——标准的单人病房,我看向墙上挂着的钟,时针指向了18。

  因为输液,我的整个手臂都是冰凉的,却被人细心的用毯子裹住了,正发着愣,诸葛亮就提着保温盒进来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也愣了一下,放下保温盒才说道:“睡傻了?”

  见我没反应诸葛亮开始细数我的罪行,“昨晚喝酒喝到半夜,凌晨四点才睡觉,早上不吃早饭,折腾到胃疼进医院,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疼死在我的办公室?”

  从来不喜欢多言语的人此刻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诸葛亮皱着眉,看起来有点气鼓鼓的,“你不知道来找我?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就算不愿意找我,那满屋子的警察你不知道找个人帮忙?”

  “三年了你就一点长进就没有吗?” 他的语气里有着隐隐的关切,那双蔚蓝色眼眸中,从我们见面起就存在的冰墙一般的冷漠好像短暂的消失了。

  “我错了,”我轻轻开口,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诸葛亮,“我错了,但是阿亮,我现在有点饿。”

  诸葛亮眼神闪烁,我一鼓作气,“所以,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再教训我吗?”

  保温盒里装着暖暖的鸡丝粥,打开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诸葛亮递过来一个勺子,我迫不及待的把粥送进了肚子里。

  “你手机响过。”

  “嗯?”我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个小孩儿,说是你弟弟,”诸葛亮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的?”

  “曜?”我急忙去拿床头的手机,一着急忘了自己手上还插着针头,动作太大差点扯掉了,痛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诸葛亮立马按住了我,他皱着眉,不放心的看着我的手背,我也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于是歉意的看着他,乖乖坐好。

  “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他说下课了就会过来,”诸葛亮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的说,“他还盘问了我的身份,检查了我的警官证。”

  我噗地笑出声,几乎能想象出我家小话痨怎样不放心的缠着诸葛亮问东问西,我非常的得意的点了点头,“不亏是我弟弟,像我,真聪明。”

  诸葛亮不客气的反驳,“像你就没救了。”

  我不理他,专心致志的喝着粥,诸葛亮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就在我把鸡丝粥喝的干干净净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为什么难过?”

  我动作一顿,他没打算等我的回答,继续道:“你一直在哭,我发现的时候,你在沙发上掉眼泪,我以为是太疼了,到了医院,医生给你打了止痛针,你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还是在哭。”

  这人甚至把我可能的说辞给推翻了,他认真地看着我,“你有什么瞒着我,现在……”他顿了顿,“或是三年前。”

5、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我仿佛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担忧和紧张,好像现在接收强硬盘问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他的表情紧绷,我回答或是再次逃避他都做好了准备。

  “你知道刑侦队上一位队长是谁吗?”

  诸葛亮愣了愣,一时不知道我问这个做什么,但他还是认真答道:“知道,虽然我入职的时候刑侦队只有一个临时队长,但是上一位队长的事迹我还是很清楚的,那位队长很厉害,只是三年前因公殉职,非常可……”

  “那是我父亲。”

  诸葛亮的声音戛然而止,病房里一片安静。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艰难的开口道:“什么?”

  我的心脏已经疼到血肉模糊,还要强撑着撕开伤口给他看,“刑侦队队长,是我父亲,因公殉职最后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的那位队长,是我的父亲......而那间办公室,我从小在里面长大。”

  三年前的那个寒冬,是我在稷下大学的最后一个冬天,那时我和诸葛亮在校外偷偷租了房子,他正在准备考市公安局,未来很有可能会和我的父亲在一个地方共事,成为他的下属。

  我躺在他的腿上玩手机,诸葛亮拿着一本书看的认真,我扒开书,换来他轻飘飘的一眼,诸葛亮垂着眼,无声的询问着我。

  “阿亮。”

  “嗯?”

  我说:“其实我爸爸也在市局里工作,你要是考上了,他就是你的前辈了。”

  诸葛亮一怔,明显有些紧张,“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露出一个毫不在乎的笑容,“这有什么好说的?”他沉默着,我挑了挑眉,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我想你们要不要挑个时间见一面?”

  “什么!?”诸葛亮居然吓得忘了控制表情。

  我头一次看到他这么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坏笑着问道:“怎么啦?你紧张啦?害怕啦?”

  诸葛亮气急败坏的直接把书扣在我脸上,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墨香,听见他逞强的声音,“我没有。”

  可是我们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因为我的父亲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冬天,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他最喜欢的稷下的春。

  病房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少年咋咋呼呼的闯进来,曜猛地扑过来,全然不知道自己打破了怎样漫长的沉默和尴尬。

  他大汗淋漓,背后背着大大的书包,那重量仿佛能把少年人的脊梁压垮,曜随意的把书包扔到沙发上,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吱声,我这才意识到他平日里的课业有多繁重。

  曜也不管病房里的其他人,着急的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认我一切如常后,委屈的叫了一声,“姐……”

  他一副伤心委屈的样子,倒是把我弄得猝不及防,我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过来的?”

  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打车。”

  我叹口气,偏过头去看他的表情,“怎么了?”

  “如果我早上提醒姐姐吃早饭你就不会痛到晕倒,还打点滴了,”他自责道,“你明明最怕疼了。”

  我笑笑,半开玩笑半安慰道:“事实上,针头扎进去的时候我都还没醒,所以一点也不疼。”

  曜被我逗笑,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活力,他这才注意到了另一侧的诸葛亮,他恭恭敬敬的朝诸葛亮伸出了手,一副大人的样子,“你好,我是东方曜,谢谢你照顾我姐姐。”

  “你好,诸葛亮,”诸葛亮顿了顿,有些别扭的补充道,“不客气。”

  “我知道你,在我们学校的荣誉墙上,而且夫子总是提起你,”曜又礼貌的朝他弯了弯腰,“师哥好。”

  这一出看的我目瞪口呆,我连忙招招手把曜拉回来,防止中二少年搞出别的幺蛾子,没想到诸葛亮语气生硬的接话了,“你是夫子的学生?”

  “是啊,”东方曜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了他的魔法输出,“夫子可凶了,动不动就让我过去挨打,而且他的课通过率好低啊,马上就期末了真烦。”

  他全然忘了我的存在,开始和这位刚认识的师哥开启旁若无人的交心模式,诸葛亮静静听着,时不时应两声。

  我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过,发现一个滔滔不绝,一个静静聆听,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诸葛亮说:“我那里还有以前整理的笔记,稍微背一下,通过夫子的课没问题,你要的话可以跟我去拿。”

  曜兴奋的眼睛里都在放光,“真的吗!师哥!”

  诸葛亮点了点头,曜立马一跃而起,“太好了!”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突然想如果曜知道眼前这位师哥是我的前男友会有什么感想。

  我坐在副驾上有点迷糊,短短两天里我已经麻烦诸葛亮两次送我回家了,我没想和前男友这么藕断丝连,却根本没办法,毕竟以后我们还可能要朝夕相处。

  后座里曜已经歪倒睡着了,诸葛亮扯出毯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的。

  我想了想,决定把市局聘用我的消息告诉他,“那个,有件事。”

  诸葛亮侧过头,我说:“市局聘我当心理顾问了,”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我继续道,“大概明天就要工作了。”

  我想了想,试探道:“你好,老大。”

  他顿了顿,“心理顾问?你以前不是学的这个。”

  我飞快的答道:“我去留学的时候学的心理学。”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身边的人也愣住了。我们失去联系的三年里对彼此的生活一无所知,提起来对彼此都是折磨,重逢以来我们都没有询问过对方的生活,我甚至做好了把一切烂在肚子里这样的打算。

  诸葛亮没给我这样的机会,他很聪明,猜想了七七八八,“你离开和你的父亲有关,对吗?”

  我还没有做出回答,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沉默,诸葛亮飞快的按了一下耳机。

  “喂?”

  他皱起眉,“在哪儿?”

  “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神色凝重,“有个紧急案件需要我去处理……”

  我立马道:“刑事案件吗?需要我帮忙吗?对了今天的口供还没有弄完,要不我跟你一起……”

  诸葛亮停下车,打断我的滔滔不绝,强硬霸道的命令道:“回去休息。”

  “还有,”他冷冷地看着我,看得我有几分心慌,“今天关于你的审问还没有结束,我会等到你愿意开口那一天,刑警有的是耐心。”

  我无奈的笑笑,“警官先生要拿对付罪犯的那套对付我吗?”

  他皱皱眉,“如果你坚决不配合的话,我不介意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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