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和三班韩信很熟吗？”
“……认识。”
“不是吧，只是认识会等你吃饭吗？”
沈召被小半个班的女生围堵在座位上，进退两难。
“只是吃个饭……”虽然那顿被请客的午饭着实奇怪了些，连个牵强的理由都没有。
“吃饭关系已经很好了吧？”
“对啊对啊，听说下个月学校社团有互相交流会，班长你知道篮球队他们准备和哪个社团交流吗？”
摇头。
“不知道，这次活动是外联部拉了赞助的，主要就交给他们来办，还没开始统计信息。”
“那……那班长你帮我们问问呗？”
奶油卷儿皱眉，又成了绵绵冰：“我和他没那么……”
“沈召，有人找你！”
“……”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沈召波澜不惊的班长就职生涯遭遇了信任危机。
“明天晚上他们要去台球厅玩，里边也有其他的玩的，你去不去？”
明天是星期六。
对于目前一周只有一天的高中生活来说，周六晚上是唯一能完全放松的时间段——沈召一般用来写作业，她动笔效率很高，基本上一晚上就能写完作业，然后在安排隔天的自习，而她的室友们会在校里校外找事情消遣，再睡过大半个周日早上，然后在周日下午奋笔疾书赶作业。
去台球厅这样的安排，对于一个人形计划表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而且她是个游戏黑洞，也体会不到游戏的乐趣。
这种感觉和被老师塞了一叠材料要腾出额外的时间去准备比赛或是其他活动如出一辙。
但拒绝“学生义务”以外的事情，她已经十分擅长了。
“不去。”
“又写作业？又自习？”篮球队长丝毫不意外这个结果，膀子一张挂在绵绵冰单薄的肩上，“你喝水吃饭有这个勤快吗？”
“从某种程度来看，它们都是必须。”沈召叹气，“而且，禁止校内勾肩搭背。”
“已经下课了。”红发少年伸了个懒腰，还能接上话题，“必须？哪门子必须？你这种成绩一天天写的作业里边有几道不会的，那些基础题小题目做着不是浪费时间么。”
这家伙的道理永远用在劝别人撒欢上。
“我不会，一点点都不会。”沈召试图讲道理。
“打地鼠不会？捕鱼不会？还是老虎机不会？”韩信抢走她的笔，放在手上转了几圈，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做了决定，“有手你就得跟我去。”
“……”
【７】
所以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地鼠。
沈召握着锤子，不远处台球桌边都是其窃窃私语。
当然也有笑声。
余光中她看到韩信飞起一脚踹在不知道哪个屁股上，台球杆子敲了敲桌面，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
她叹口气摁下游戏开始，听着吱吱哇哇劣质扩音器里的ＢＧＭ，抡起锤子专注眼前的任务。
……
韩信刚打完一杆，正翘着嘴角看沈召。
“信哥，你怎么把……把她叫出来？”
“怕什么，她要告状她自己也要写检讨罚站，玩你的去。”
凑上来说话的一头黄毛恍然大悟，拍马屁：“信哥就是这么盘算哒。”
“盘算你大爷，她跟你们一样，我带出来玩的，懂？”
“行啊，信哥还能搭上副会长，我以为她就是遵纪守法的典范了，怎么，还会谈恋爱的？”台球桌围了一圈搭伙出来玩的，现在看韩信的眼光，都有些惊讶。
到底是少年心性，旁人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做到了，就是面子，“遵纪守法的典范”偏偏喜欢看他打球，这也是一件得意事。
韩信没接茬，又压住了笑意，抬着球杆让继续。
又有人憋不住要问：“信哥，就许你看不许我们看啊。”
“看什么看，人家第一次出来玩，别弄得她不自在。”
“你教她打球啊，打地鼠……那不是小孩子玩的吗。”
“废话那么多！”
晚间要回去，沈召只是默默跟着韩信，旁人不知道怎么和她搭话，她也不晓得主动开口。
就这么闷着也难受，韩信就扯着人脱队去买喝的。
“不开心？”韩信眼睛不瘸，眼看把沈召拉走，好学生仿佛着实松了一口气，有些无精打采。
白毛看了他一眼：“我的兴趣不在游戏上。”
“行了行了知道了。”韩信撇撇嘴，“就是带你试试，那你平常，不是，你放假都不出门玩？就一直学习？”
“我也会看书……”
“除了看书！”韩信真是有点服了这姑娘，“看电影，电视剧？旅游？哪怕你喜欢去个游乐园呢？你这也太无聊了。”
“……”无聊的学生会副会长低头喝奶茶。
“我有空的话，就带你出去玩。”顺手又勾了肩膀，韩信低头看沈召绵绵的头发，“你这头发……算了，就这样挺好。”
沈召半边肩膀都是少年人灼烫的温度，两人步调不一，这么勾肩搭背，时不时总要撞到一起。
这下歪得狠了，半边身子都贴着韩信胸口，吓得沈召脑后发麻，踉跄着跳开了。
韩信手里的柠檬茶手一滑就掉到了地上：“干嘛一惊一……”
沈召就站在两步远，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嘴唇抿得发白，脸却红得要拧出草莓汁儿来，手里捏得奶茶包装咔哒咔哒响，磨磨蹭蹭地想要离远些。
“你害羞？”韩信看了一会，想笑，“不是，我就搭个肩膀，至于吗？”
但他好歹又想起了什么，把手往裤兜一插先往前头去了。
草莓色的副会长到了宿舍楼底才缓过劲儿来。
“我说的诶，我不喜欢你这么乖的。”韩信看着低着头盯脚尖的白毛卷儿，就要戳她动两下。
这下连半张脸不剩下了，就一头白色的小卷毛对着他点点头，也没管他看着没看着，头也不回奔向楼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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